宋青青是聖旨賜婚的貴妾,進府是可以宴請賓客的,此事關乎侯府顏面,周渡身為侯府主母,自然是盡心盡力。

六月二十二這天,永寧侯府張燈結綵,雖然跟周渡成親那天沒得比,但也比一般納妾的禮儀要隆重許多了。

宋青青委屈地穿上桃紅色的嫁衣,即使已經接受了做妾的結局,但真到了這一天她心裡還是不甘願極了。

“青青,你看看這是什麼?”宋夫人讓下人送上來一個托盤,上面赫然放著一塊正紅的鴛鴦戲水蓋頭。

宋青青驚喜地笑了起來:“娘,這是宴山哥哥送來的嗎?”

宋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難道我還能自己做主?宴山那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青青,不能做正妻也沒事,男人的心在你這裡才是最重要的。”

宋青青甜蜜地用手勾起了蓋頭:“我知道了,娘,做妾又怎麼樣?周渡不過就是個管家婆,宴山哥哥說了,以後把她當成擺設敬著就好了。”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宋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

看著女兒畫上新娘妝,越發花容月貌,宋夫人得意地想著:姐姐啊,你可能想到,你唯一的寶貝兒子竟然為我的女兒這樣花費心思?

宋二興沖沖地跑了進來:“爹,娘,我來背妹妹出門子!”

宋大緊跟其後狠狠敲了宋二的腦袋一下:“滾一邊去,我是大哥,當然是我來背妹妹出門,沒大沒小的!”

“這件事還要論資排輩呢?我們都是青青的哥哥啊!”

宋青青被哥哥們團團圍住,笑得花枝亂顫。

宋三:“青青,你今天真美,真是便宜宴山那傢伙了!”

“青青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了,能否給四哥個機會,揹你上花轎啊?”宋四連忙接上。

宋五想說什麼,腰間卻被自家媳婦兒狠狠擰了一下:“大伯二伯三伯四伯都在爭,輪得到你嗎?給我安分點吧!”

宋五嫂是殺豬匠的女兒,長相是妯娌幾個裡最漂亮的,性格也最潑辣,宋五性格溫吞懦弱,宋五嫂嫁進來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就將他治的服服帖帖。

宋五嫂在家裡也是受寵的老來女,上面也有哥哥,向來都是家裡人捧著她、讓著她,結果嫁了人後所有人都告訴她,她要寵著小姑子?

眼看著宋家的男男女女都跟瘋魔了似的圍著宋青青轉,連自家夫君也把妹妹排在第一位,宋五嫂哪裡能忍?

她不僅自己不願意寵著宋青青,還強制宋五和宋青青保持距離。

宋五有些煩躁:“今天是青青大喜的日子,你平時鬧鬧也就算了,今天可別再整那些么蛾子了!”

宋五嫂瞪圓了一雙盈亮的杏眼:“我鬧什麼了?宋五,你給我說清楚,我今天可還什麼都沒做吧!”

宋夫人蹙眉:“老五,老五家的,你們在那兒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呢?”

宋青青抱住宋夫人的胳膊:“娘,別生氣,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五哥和五嫂只是太高興了,說話聲兒才大了些。”

“五哥,你和五嫂還沒有孩子,今兒就沾沾我的喜氣,麻煩你揹我出門子吧。”

宋五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好事竟能落到自己身上,立刻喜笑顏開地甩開宋五嫂的手:“好,青青是最有福氣的姑娘,你五嫂若真能懷上,可得好好謝謝你啊!”

宋五嫂氣得發抖,她懷不懷孩子跟宋青青有什麼關係?

她嫁進來也才半年多,沒有身孕有什麼奇怪的?能懷上是她有本事,懷不上是宋五這個男人不行,不管怎麼樣,都跟宋青青這個做小姑的沒關係吧?

宋青青管天管地,還管他們夫妻的房中事嗎?

“五弟妹,冷靜些,外面都是客呢。”宋四嫂提醒道。

宋五嫂深呼吸了一口氣,沒事,沒事,宋青青今天就嫁人了,以後再也不能來噁心她了。

只可惜,聽說侯府世子夫人是個賢德的貴夫人,宋青青還有世子護著,嫁過去依舊是過好日子,老天真是不公平。

宋五揹著宋青青出門,將人送上了粉頂小轎,即便是六人抬的小轎,也是顧宴山給宋青青爭取來的尊榮了。

因是納妾,顧宴山不能親自來接親,轎子從侯府西角門入府,沒有拜堂儀式,宋青青被直接送去了周渡給她安排的院子裡。

“姨娘,世子吩咐人給您準備了點心茶水,讓您墊墊肚子。”

宋青青因為沒有拜堂儀式,也見不到顧宴山的面心裡正失落,聽見丫鬟的話心中又是一暖。

宴山哥哥雖然在前面忙著待客,但心裡是念著她的,還怕她餓著呢。

侍書:“姨娘,不能吃太多了,不然晚上不好伺候世子呢。”

宋青青面色一紅:“你這丫頭,誰教你說這種怪話的?越發不像樣了。”

顧宴山和周渡在前院招待賓客。

“為何才來了這麼些人?你請帖怎麼發的?”顧宴山蹙眉問道。

周渡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輕聲解釋道:“世子若有疑問去看禮官記錄的禮單就是了,京中許多有頭有臉的人家只是送了禮來。”

“納妾不比娶妻,世子就不要為難我了吧。”

顧宴山腦子有點問題吧?他納個妾還想讓全京城的權貴上門來恭喜他?他有那麼大的面子嗎?

顧宴山臉色僵了一瞬間,嘴硬道:“你最好沒動歪心思。”

周渡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敬酒去吧,我要去招待女客了。”

平心而論,周渡的這場納妾宴辦得十分體面,不算太奢侈,但也沒有失了侯府的氣度,還展現了侯府主母的氣度。

送走賓客已經是下午了,顧宴山酒量不錯,但還是被灌得醉醺醺的。

長松過來請示周渡的意思,周渡擺了擺手:“世子喝醉了,把他送去宋姨娘院子裡,讓宋姨娘好生伺候。”

來納妾宴的大多不是各個家族的話事人,做事難免輕佻些,把顧宴山灌成這樣子,擺明了沒考慮宋青青這個新嫁娘的感受。

宋青青坐在床邊腰都坐酸了,頭上的冠子壓得脖子疼,可她卻不肯失了儀態,她想讓顧宴山看到她最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