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讓你活著

李瑁的話，讓李林甫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來。

怎麼回事，之前這樣的彈劾也不是沒有，但李瑁都會站在自己這邊維護他，因為他清楚如果自己倒臺，整個朝堂都會大亂，李瑁這一次，怎麼會放任別人對自己的彈劾，難道他瘋了不成？

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秘，甚至他還想到了一個更壞的可能這件事不會本身就是李瑁的安排吧？

李林甫也很清楚自己身為宰相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觸碰到了李瑁的核心利益，不過他仗著自己的權勢一向有恃無恐。

難道這一次是李瑁再也無法忍受自己了，要對他動手了？

想到這，李林甫目光寒冷了幾分，他當初能把李瑁捧上臺，如今就能讓李瑁，這個皇帝做不下去。

於是他一躬身走了出來說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東西微臣不認！”

“不僅是微臣，想必朝中有很多大人也能看出來這些東西都是偽造的，請陛下為微臣做主。”

李林甫的話，讓李瑁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他看向下方的大臣緩緩開口道：“諸位愛卿你們，對此事有何意見？”

以往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朝堂上超過半數的大臣都會站出來維護李林家，但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

站出來的人就那麼幾個，絕大多數人都不為所動。

李林甫見到這一幕，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

看來有些人是不怎麼聽話了呀，不過不要緊，自己握著他們致命的罪證，他們不聽話，自己不介意讓他們想起點什麼來。

想到這李林甫看向了李瑁恭敬道：“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是覺得臣有罪，臣甘願受罰。”

“不過在此之前，臣也有些東西要交給陛下。”

“請陛下給微臣一個和您私下交談的機會。”

李瑁挑了挑眉，淡淡道：“好，准奏。”

“散朝吧，李大人跟我來御書房。”

御書房中，李林甫看著上方的李瑁，似乎是也不需要再遮掩了，沉聲開口道：“陛下，您可是也覺得微臣有罪？”

李瑁平靜道：“證據就擺在眼前，李大人難道覺得自己很無辜嗎？”

李林甫哼道：“陛下好手段，不過陛下真的要處置微臣嗎？”

“微臣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這朝堂上下，滿朝文武，若是離了我，還真就難以為繼。”

“微臣相信，沒有我的話，很多事情都進行不下去，陛下一個人也難以撐起朝堂這麼大的攤子，還請陛下看在國家為重的面子上饒過為臣。”

李林甫看似是在求饒，實際上則是在威脅李瑁。

你不是要收拾我嗎？那麼如果我出了事，你這朝堂也就別想正常運轉了。

滿朝文武，很多都是我的人，你皇帝再厲害，這麼多大臣同時撂挑子不幹了，你也承受不了吧？

這也是李林甫最大的依仗。

李瑁看著李林甫，依舊平靜道：“李大人，如果是在半年前你說這句話的話，我可能會顧及三分，不過現在嘛，可能有些太晚了。”

“這樣吧，看在你怎麼說也是國丈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退場的機會，你自己主動請辭辭去宰相之位歸隱田園，我可以讓你富貴平安的度過餘生。”

聽到李瑁這話，李林甫臉色一變，再聯想到剛剛朝堂上的異常，他有些不安道：“陛下，您這話什麼意思？”

“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瑁從自己的手中丟擲一張名單，扔到了李林甫面前。

“其實我的手下一直有一個秘密的情報機構，你還不知道吧？”

“你明理暗裡培養的那些人都逃不過我的事情，這名單上面就是和你有勾結的那些人，我早就已經暗中處理了，他們要麼捏住了他們的把柄，要麼架空了他們的權力。”

“你以為他們都是你的人，可他們早就在這半年內向我遞交了投名狀，畢竟，在權勢和生死之間，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你掌控他們的那些手段早就已經沒了作用，我向他們承諾，過去的過錯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們不再維護你。”

李林甫的臉色隨著李瑁的話語變得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

他拿過名單上面證實自己精心培養起來的班底，其中有一些隱藏的非常好，但也沒想到被李瑁調查的這麼清楚。

可李瑁身邊的這個情報機構，他從來就沒有聽到過什麼風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的枕邊人，而且頗受他的恩寵。

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靠著女兒給他提供的情報，才能及時的對李瑁的手段做出各種應對，這才是他一直做大到如今，而沒有被清算的儀仗。

“不，這不可能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這什麼情報機構，我為什麼從來沒聽說過？”

李瑁看著李林甫，淡淡開口道：“你是想說你女兒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隱藏那麼好，對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女兒是和我站在一邊的，你知道的那些都是我想讓你知道的，情報的事情你女兒一直都清楚，但他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真的覺得你女兒在她的丈夫和父親之間會選擇後者嗎？”

李林甫一愣，臉上寫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神色。

他看著李瑁，呼吸逐漸加重。

“你是說，騰韻他……”

李林甫話還沒說完，御書房的屏風後面李騰韻的身影忽然出現。

“爹，陛下說的沒錯，女兒提供給你的那些東西，陛下一直都知道，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麻痺你，讓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針對陛下的那一系列舉措，僅僅只是避一下讓你產生的錯覺而已，實際上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監測之中。”

李林甫看著李騰韻，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他氣急敗壞的開口道：“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白養你這麼大了，你跟著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到頭了也不是我是個皇貴妃，他的後宮有三千佳麗，你以為他真的愛你？”

李騰韻看了李瑁義臉上露出些幸福的笑容，呢喃道：“爹，你不懂。”

“正因為你把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情實意的存在，所以孃親才會鬱鬱而終。”

“陛下愛不愛我並不重要，我覺得他愛我才重要，您忘了嗎？當初還是您撮合我和陛下的。”

“您一直以為我願意加入宮中，是因為我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為了助您成就霸業，助您一臂之力，可實際上卻是因為我愛李朗。”

“李朗是一個好皇帝，你知道這段時間天下的百姓都是怎麼評價李郎的嗎？以前家家戶戶都會供奉各種神明，但如今已經有一些百姓家裡開始供奉李郎了，這是他身為帝王。百姓們對他最大的肯定！”

“爹，你老了，你已經是一國之相了，你的權勢已經無人能比，可你還是不知道收斂你的貪婪永遠得不到滿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李郎作對，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禍害百姓，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

李林甫看著自己的女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最信任的女兒原來早就已經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更諷刺的是，確實是自己當初撮合他們兩個在一起的。

那個時候他還擔心李騰韻覺得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把他當成了政知工具，卻沒想到他們兩個人早已情投意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騰韻，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你說我貪戀權勢，永遠得不到滿足，可如果不是我夠貪心，你和陛下又哪裡來的接觸的機會？”

“你從小到大，又憑什麼能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憂無慮，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能？”

李瑁看著李林甫，沉聲道：“李大人，即便沒有你，騰韻依舊會成長得非常優秀。”

“她的能力，她的個性，或許確實享受到了你的權利帶來的便利，但這天底下為官者不知幾何有幾個人的子女能像他一樣優秀？”

“李大人，岳父，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主動辭官歸隱，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活法。”

李林甫看著李瑁，臉上帶著些嘲諷的笑容，淡淡道：“你想用當初對付太上皇的手段來對付我？”

“我告訴你，我不是太上皇，你有本事就安插罪名直接殺了我，如果我不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如果我要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平民，那我寧願去死也絕對不會苟活。”

“李騰韻，你這個不孝女，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愧疚和痛苦當中，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是你逼死了你的親生父親，來吧，殺了我吧。”

李騰韻看著李林甫，長長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父親已經入了魔不可救藥了。

而李瑁卻是憐憫的搖了搖頭道：“李大人，你太小看朕了，我會讓你知道，有的時候你就算想自己求死也是一種奢望，我會讓你好好活著，好好看看朕是如何治理這天下的。”

“我會派人每天每夜不間斷的盯著你，讓你沒有自裁的機會，雖然麻煩了點，但是騰韻不能失去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