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發現,梁宸最近似乎有點憂鬱。

他時不時會偷看她的腹部,表情嚴肅,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當然他努力避免她發現,表情再嚴肅眉頭再緊鎖,只要她看向他,他都能瞬間轉變。

但是很明顯,他對待其他人時,脾氣暴躁了一些。

大臣們瑟瑟發抖,太監們也夾緊尾巴,李全福對曲念越發殷勤,希望抱緊她的大腿。

接見過使臣團後,使臣出大門就摔倒在地,然後連滾帶爬地逃離。

心情不好時的皇帝,氣勢分外可怕。

他不說話時,整個勤政殿彷彿在結冰,讓同在一屋的人,都能感覺到窒息。

有一天半夜她醒來,發現他坐在旁邊不睡,正憂心忡忡地盯著她的腹部。

“來說說,你最近怎麼啦?”曲念要坐起來,被他阻攔住,他自己躺下來,仔細幫她把被子掖好。

“你懷孕了。”他猶豫著說。

那天趁著她睡覺,他偷偷讓御醫診脈,確認梅雪沒有猜錯,她確實是有了。

“我知道。”曲念摸著他的臉,“你不高興?”

“也……不是。”梁宸難得有點糾結。

他按住她的手,用臉和手同時感受她的嫩滑肌膚,呼吸著獨屬於她的香氣。

屬於她的一切都能讓他心情安寧。

“最近我讓人查了一下,孕婦的難產率很高,死亡率也不低。”

看完那份血淋淋的調查,他夜夜睡不著,就擔心一睜眼失去她。

十分後悔沒有提前做預防。

“我問過御醫,胎兒還小時,打掉隱患比較小,對你最安全,以後我們做好預防……”

黑暗中他表情冷酷,明顯不是突然想到,而是仔細思考過。

外面突然大亮,“轟隆隆”響起,天空狠狠打下幾個響雷,一時間驚醒無數人。

“怎麼突然打雷?”梁宸皺眉,立刻捂住曲念耳朵,“別怕。”

曲念窩在他懷裡,笑得一顫一顫。

肯定是天道爸爸發怒。

百般折騰下她才懷孕,這個不孝子竟然想要打掉。

能不生氣嗎?

她忍不住壓在他身上,狠狠親了他幾口,還是笑個不停。

“你太可愛了。”

擔心她坐不穩摔倒,梁宸用雙手扶著她。

她放肆大笑的模樣鮮活又明媚,他要她永遠鮮活下去。

“我是認真的。”他寶貝地摟住她,“孩子可以過繼,皇家旁支眾多,挑一些合心意的養著,從中擇優培養下一任皇帝就好。”

若要承受失去她的可能,他寧願不冒險。

哪怕風險再低,他也不賭。

“我只要你。”他呢喃著說,“只要你一直陪著我。”

沒得到前,他以為他可以瀟灑放手,如今他卻貪心地,想要永遠擁有她,直到共赴黃泉。

曲念低頭溫柔地親他,他也一遍遍回吻。

這是不帶慾望的親吻,只為了相互安撫。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她輕聲說,“除非你放開我的手。”

“孩子我也會生下來,我保證不會出任何事。”

梁宸想要反駁,曲念溫柔而強勢地說,“相信我,好不好?”

黑暗中兩人相互凝視,又一個閃電亮起,照亮她嬌媚卻堅定的臉。

他像是受到蠱惑一般,“好。”

——

第二天,曲念就發現北宸宮內外多不少人。

梁宸在北宸宮旁邊撥了一個院子,專門給四個婦產科聖手住,一天十二個時辰,他們都只負責曲念一個,喊一聲就能到達。

四個經驗老道的接生嬤嬤住進北宸宮,一切吃的穿的用的,她們都必須檢查干淨。

曲念身邊還多了兩個專門研究毒和蠱的暗衛,全方位保護她。

梁宸發下死命,皇后出任何問題,他們所有人連同全家,都會死。

當然,等到皇后順利生下孩子,他們都重重有賞。

四個婦科聖手顫顫巍巍,接下這沉甸甸的聖旨,家都不打算回去,只讓人回家說一聲,接下來他們就焊死這裡了。

皇帝這聲勢浩大的命令下來,所有人都知道。

皇后有孕了。

朝野震驚,百姓歡騰。

“跟瑞王成兩年多都沒懷孕,跟皇帝卻成親就有孕,皇后和皇帝果然是姻緣天定。”

——

寧壽宮,寢殿裡一片狼藉,所有能摔的,都在地上碎成渣渣。

太后一臉扭曲,“嫁給我兒兩年多都沒,現在怎麼可能有孕的?”

她讓人叫來趙院判,陰沉沉說,“哀家想要那種能讓人慢慢變虛弱的,你有對吧?”

趙院判乾笑著答應。

沒多久太后卻精神不濟起來,總是不知不覺就睡著。

她無論是問趙院判,還是問其他太醫,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從前劉太監的餘毒,沒多大問題。”

太后也懷疑過,讓大太監偷偷去民間找來幾個大夫,得到的回答也一致,她才真正相信。

“該死的劉太監。”她只能罵道。

卻不知,寧壽宮除了孫姑姑,其他都是皇帝的人,她一個光桿司令,別人手中的螞蚱罷了。

——

很快,新年到了。

按照慣例,皇帝開了宮宴,招待文武百官和宗親勳貴。

這次賓客中,多了十幾個周邊國家的使臣,太極宮比以往都熱鬧。

使臣們看著自己家貌美公主,都信心滿滿十分期待。

聽說皇后懷孕了。

皇帝肯定需要人伺候,公主被選中的機率比預期還大。

真是天助我也。

每個使臣都這麼想。

——

看著那十幾個光豔照人的公主,大臣們也鬥志滿滿。

誰家還沒幾個貌美有才的後輩?

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貴女,還能被那些公主比下去不成?

笑死。

他們也精心準備不少美人,一定要趁著皇后有孕,拿下空虛的皇帝。

沒嘗過女人時,皇帝對女人不感興趣。

已經開了葷,不信皇帝能忍住長時間的空虛。

這時候納幾個妃子,最是正常不過。

皇后若是足夠聰明,她還得主動提出來。

大臣們對視一眼,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

曲念和梁宸一出現,就感受到那一雙雙冒綠光的眼。

她斜睨皇帝一眼,哼了一聲。

梁宸也很不爽。

皇后越來越美,每次都驚豔眾人。

大臣們還能剋制點,驚豔后都低下頭,除了一個梁珩。

那些使臣,還在冒綠光。

“朕過去打他們,還是打得太輕了。”他陰沉沉說。

大臣和使臣們聽不到他的話,但看到他陰沉的臉,一個個都很高興。

這表情,看著就是慾求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