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夏和梅雪的攙扶下,曲念慢慢走下馬車。

梅雪是太后賞賜的,如今是曲唸的貼身丫鬟。

把深得信任的大宮女賜給兒媳婦,太后此舉本是不懷好意,還叮囑梅雪好好監視曲念。

她卻不知,不僅沒給曲念造成阻礙,還給她送了一個武功高強的幫手。

當然曲念知道,之所以會想到送人,也是梅雪等人攛掇的。

這個主意背後的主使者,自然是梁宸。

太后如今被哄的,完全被困在梁宸設下的資訊繭房裡,梁宸什麼不方便做的事,都透過太后的手來完成。

比如梅雪這個宮女,梁宸送是不行的,太后送卻名正言順,梁珩都得給兩分面子。

“王妃,太后稍後就會派趙院判來王府,給各位姑娘們診脈。”梅雪小聲說。

“母后有心了。”曲念笑道,“希望有好訊息。”

這段時間她發現了,趙院判也是皇帝的人,但太后十分信任他。

讓她忍不住想到一個詞:雙面間諜。

梁宸玩陰謀陽謀,都玩得很溜。

“王妃放心,肯定有。”

梅雪語氣過分肯定,曲念看了她一眼,後者眨眨眼:“喜訊有點多,王妃做好心理準備。”

曲念心頭一跳,什麼叫做有點多?

難道梁宸也做了什麼?

——

知道曲念今天回來,梁珩特意出來迎接:“王妃辛苦了。”

“侍奉母后,談不上辛苦。”曲念溫柔一笑,璀璨雙眸裡清晰倒映著梁珩俊美的容顏,“王爺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梁珩呼吸一滯,曲念或許不知道,當她全心全意看著某個人的時候,被注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那種全世界她只在乎自己的錯覺,很容易讓人沉溺。

之前經常看到,梁珩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如今相隔兩個月,乍一眼之下,強烈的衝擊感向他席捲。

“好,本王很好。”梁珩有點心虛。

這兩個月他過的是神仙日子。

多年的美夢終於成真,檀兒向他表露了心意,願意與他廝守一生,他也許諾她王妃之位。

他並不後悔做出的承諾,他確實很早以前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檀兒為妻。

只是面對現在的王妃,他難免理不直氣不壯。

終究是虧欠了她。

梁恆決定以後補償她,比如……

給她一個孩子?

梁珩再次理直氣壯,心裡也有些火熱,今天就圓房吧!

不過孩子要等等,等檀兒生下長子。

正當梁珩打著算盤,要與曲念親熱親熱,晚上就圓房時,趙院判來了。

“母后也真是的,本王還年輕,何必如此著急?”梁珩不耐煩地讓人去請所有女人出來,“罷了,既然趙院判來了,就都把把脈吧,也好跟母后有個交代。”

“謝王爺體諒下官。”趙院判目光掃過曲念,恭敬地行禮,“見過王妃。”

這位可不得了,他琢磨了快兩個月,總算是琢磨出一點苗頭,半點不敢不恭敬。

沒多久,十幾個王府通房就魚貫而來,環肥燕瘦各有特色,看得曲念眼花繚亂。

就是很多人不大對勁,像是緊張害怕,又有難掩的激動,還有深深的戒備?

她們的丫鬟還死死護著她們,誰靠近一點都滿是警惕。

曲念目光從她們掃過,心裡突然浮現一個念頭:不會吧?

不會這麼多都有了吧?

“趕緊把脈吧!”梁珩漫不經心地擺手,他現在滿心期待跟曲念圓房,無心搭理這些通房。

何況他再清楚不過,沒人有孕。

——

梁珩的篤定,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遭到接二連三連四……

連九的打臉。

“你說什麼?”梁珩表情有些可笑,不過現在沒人在意,因為大家表情都差不多。

幾個被診斷出有孕的人,更是看著其他有孕的,一臉的恍然大悟。

“難怪你最近這麼奇怪。”

“你不也是。”

“呵,你藏的很好嘛。”

“彼此彼此,你不也裝來過癸水?”

婁含嬌盧安寧等人,在大半個月到一個月前就感覺到不對勁,因為癸水沒來。

但一開始他們是不敢相信的,畢竟王府兩年多都沒喜訊。

等時間越久,她們確定後,就進入惶惶不安階段,擔心肚子裡這唯一的王府苗子被害。

沒想到,自己不是唯一。

居然有九個。

突然好像不值錢了?

趙院判喜氣洋洋地宣佈:“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這九位姑娘都有啦!”

梁珩:“………………”

他陷入長久的沉默裡,直到曲唸的大笑聲把他驚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念笑彎了腰,她一邊笑一邊拍桌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通房們縮在一起,懷疑王妃是氣瘋了,現在是氣極反笑。

但她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

王妃是真心實意地在笑,儘管她邊笑邊擦眼淚,但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在場人都深深感受到。

“好樣的。”曲念把九個人都仔細看一遍,眼裡的欣喜比孕婦們還真,“趙院判,她們和孩子都沒問題吧?”

“目前一切都好。”趙院判被曲念感染,也笑的合不攏嘴。

“王爺,你聽到了嗎?你要當爹啦!”曲念扒拉梁珩,“九個孩子的爹,妾身好高興。”

梁珩:“……”

他特別不高興。

但曲念這麼高興,還是讓他有些動容。

她不知道是他不想要孩子,如今他的通房有孕,她首先不是為她難過,而是為他高興。

她是真的一片赤誠為他。

梁珩心情很複雜。

“今天全王府都有賞。”曲念笑著宣佈。

“還有,你們幾個有孕的,身邊一切吃的穿的用的,一定都要小心檢查,知道嗎?”

幾個孕婦重重點頭,王妃真的好好人。

曲念又讓人叫來瑞王的奶孃,鄭重其事地託付她:“嬤嬤,全王府您最可靠,他們就交給你了。”

瑞王奶孃:“……多,多少個?”

嚇死人了好嗎?

她能推辭嗎?

梁珩不信邪,叫來王府的府醫。

府醫在他能殺人的目光中瑟瑟發抖,做出同樣診斷。

府醫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曲念大笑著出門:“去曲府。”

這個天大的好訊息,她要第一時間告訴曲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