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蘭都看得出薄伊雯的心虛,薛京芷也看出了這一出鬧劇的本質。

薄伊雯出身不低,此事做得卻不怎麼樣。

楚斐瑜看出一點門道。

沒有策蘭的時候,這宮裡的女人要麼受寵,要麼無寵,策蘭是頭一個不被皇上、皇后待見的后妃,薄伊雯大概和自己一樣存了看皇后皇上眼色打壓策蘭的心思。

她往上首薛京芷處一看,只見薛京芷神情淡淡,便知薄伊雯此舉並沒有讓薛京芷感到滿意。

再看其他妃嬪,大都看出薄伊雯讓皇后不滿意了。

但到底是皇子公主的生母,還是要給薄伊雯幾分體面的。

薛京芷開口駁回策蘭的請求,說道:“既然是薄妃無心之失,便不必興師動眾地叫太醫了。罰薄妃抄寫宮規十遍,一月後交到鳳梧宮來,禧妃以為如何?”

“皇后娘娘所罰,自然公允。”見薛京芷息事寧人,策蘭沒有硬要追究下去,轉頭對薄伊雯道,“薄妃娘娘好歹是有過生育的人,冒冒失失的,若叫皇子公主學了去,可不好。”

薄伊雯臉色一白,宗睿明是她最看重的人,二皇子和大公主則是第二重要。被策蘭擠兌自己可能教養不好皇子公主,薄伊雯一時真的慌了。

“禧妃娘娘言重了。”楚斐瑜開口道,“皇子公主的教養有皇后娘娘和薄妃娘娘在,禧妃娘娘大可放心。”

皇后是所有皇嗣的母親,有教養之責。楚斐瑜這樣說,讓薄伊雯的臉色稍微好看些許。

她與薄伊雯沒什麼交情,將策蘭的話堵回去是因宗睿明和薛京芷都不喜西延公主,此時身處人下,自然要看皇上皇后的眼色行事。

策蘭見是楚斐瑜這個正兒八經的寵妃說話,輕哼一聲閉上了嘴。

如此明顯的區別對待被薄伊雯看在眼裡,她鬱悶不已。

請安結束後,薛京芷讓青文攔下楚斐瑜和莫沛雲兩人,她還有事要說。

楚斐瑜心知肚明,是昨日那兩個小太監的事有了結果。

待她和莫沛雲重新坐下後,薛京芷說道:“昨日的兩個太監,本宮已細細問過,他們聽了些宮裡的風言風語,這才在長街上議論你們二人。此事壞了宮裡的規矩,本宮已經罰他們八十大板,打完直接拖出皇宮。”

“讓你們受委屈了,青文,”薛京芷命青文和另一宮女捧著自己的賠禮給楚斐瑜二人,“本宮治下發生此等醜事,只好拿這些死物給你們賠禮。”

抬頭見薛京芷的面上滿是歉意,楚斐瑜連忙說道:“明明是奴才們犯錯,何需皇后娘娘賠禮給嬪妾,娘娘事務眾多,都是那些奴才們不長心。”

薛京芷擺擺手,示意青文將東西遞給楚斐瑜和莫沛雲。

和莫沛雲對視一眼,楚斐瑜讓聽冬接下青文手中的東西。

“多謝皇后娘娘。”二人異口同聲道。

看楚斐瑜和莫沛雲相攜離開鳳梧宮,薛京芷收起自己臉上的表情,將手搭在青書身上,轉身走回內室。

走在長街上,莫沛雲回頭又看了眼子佳手裡捧著的首飾料子,問道:“只是打殺兩個奴才,這事就結束了?”

楚斐瑜慢悠悠地說:“明面上結束了,私下裡,即使皇上不知道,皇后娘娘也要查的。但其中細節,不足為外人道也。”

畢竟事關靜如,他敢拉攏宮裡太監為自己做事,定有目的。為了宮禁安危,薛京芷都會徹查的。

莫沛雲凝眉不語。她還是不能接受宮裡藏著掖著的處事方式,有什麼事都擺在明面上處理不好嗎?

拉住她的手,楚斐瑜知道莫沛雲不滿薛京芷有些糊弄人的結果,說道:“你別不開心,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楚斐瑜早就想找機會和虞青燕聊聊了,奈何這人滑不留手,低調得很,除了她自己宮裡和鳳梧宮,其他地方根本遇不到。

還得換其他的辦法。

莫沛雲沒有將所有的事都推給楚斐瑜,說道:“老樣子,清淨殿那邊還是我去盯著,靜如身邊換上新的太監,定會露出馬腳來。”

說話間兩人也差不多走到分岔的宮道口,莫沛雲回秋香殿要繼續往下走,楚斐瑜卻是要右轉回長樂宮。

和莫沛雲道別後,楚斐瑜帶著聽冬和幾個小太監繼續往自己宮裡走。

聽冬注意到小唐小李兩人走得稍遠些,悄聲說道:“小主,這宮裡連一磚一瓦都有耳朵會說話的,您方才實在不該在長街上和莫婕妤說那些。”

“哪裡就那麼玄乎,難不成磚石瓦礫都成精了?”

楚斐瑜知道長街上不是說事的地方,但莫沛雲是個例外,她能聽到附近的動靜,甚至人呼吸間發出的細微聲音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事關莫沛雲的身份,楚斐瑜不能告訴聽冬這些。

“放心,方才的話除了你們幾個,沒人會聽了去。”

聽冬見楚斐瑜頗有把握的模樣,低頭說道:“小主心裡有數便好,奴婢多嘴。”

拍了拍聽冬的手,楚斐瑜安慰她道:“你也是好心,我不會怪你。”

“嗯。”聽冬微微一笑。

又過幾日,柯惠帶來新的訊息。

“小主,小果傳來訊息,虞美人的手腕上有一串經年的佛珠,只在屋內帶,出門便摘下來。她趁屋內沒人時進去翻找,沒有找到佛珠。”

果然,事情只要做下,就會留痕。

小果是楚斐瑜讓柯惠特意收買的宮女,她只是個灑掃宮女,等閒不會在虞美人身邊伺候,只有打掃屋內灰塵時才被允許進去。

“辛苦她了,讓她小心些,虞美人可不是個簡單的。”

說完,楚斐瑜從桌上匣子裡抓起一把銀裸子,是正月裡為討喜慶,殿中省送給各個小主處用作打賞的年娃娃樣式,各宮都有,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她放進柯惠手心裡,“這些賞給她,好生幫我看著虞美人,日後多著呢。”

楚斐瑜得寵,宗睿明賞了不少東西,底下的奴才們有眼色,送到長樂宮的東西只多不少。

這些銀裸子在奴才們眼裡樣式新奇而珍貴,對楚斐瑜來說不過一些花銀錢就能讓殿中省做出來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