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為了幫孟川遮掩其潛入藥草園的事實,曹茵對外已宣稱留孟川在自己家過過夜。

正因如此,才引發了孟川和拓拔瀾之間的矛盾。

換句話說,在外人眼中,孟川和曹茵之間的關係,早就過了要避嫌的階段。

更何況,這一次還是久別重逢,理應有個如膠似漆的夜晚。

曹茵說得不算含蓄。

聰明的孟川,很容易就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稍一沉吟,孟川終於打消了要在飯後告辭的打算。

在曹茵著手準備晚餐的時候,他也沒有閒著,幫忙打掃起了凌亂的屋子。

當看到裡屋牆角那幾只被放幹血液的小型妖獸,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還好有這幾隻妖獸頂在前面,不然剛才我可能就被曹茵吸乾了。”

回想起被曹茵撲倒在地的那一幕,他竟莫名有那麼一絲後怕。

待房屋被打掃乾淨,飯菜也終於上了桌。

“味道如何?”畢竟是第一次做飯給除了自己的人吃,曹茵特意詢問道。

“不去開酒樓,真是浪費你這番廚藝了。”孟川不吝稱讚。

聞言,曹茵暗中吁了口氣,換上一副輕鬆的笑臉。

“好吃那就多吃點。”

言落,她還專門夾了一隻雞腿到孟川碗裡。

孟川也沒客氣,即刻開啟大快朵頤模式,吧唧吧唧的咀嚼聲自此持續。

吃飽喝足,他又主動承擔起了洗碗的任務。

曹茵則安靜地坐在院子裡,單手託著下巴,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呼啦啦的一陣風過,掀起曹茵鬢角垂落的髮絲。

被自己的頭髮掃過眼睫,她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睛,隨後收回盯在廚房的目光。

扭頭,看看那片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又看看那一幕洶洶湧動的迷霧,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從她的眼底一閃而沒。

很刻意地打了個呵欠,曹茵拍拍屁股站起身子。

“我先回屋睡了,待會兒,你自己找個地兒打地鋪吧。”

演戲歸演戲,她並沒有要和孟川假戲真做的意思。

這不,回屋後,她就從櫃子裡翻出兩床乾淨的被子,送到客廳。

孟川洗完碗出來,只看到她留下被子,然後轉回裡屋的利落背影。

絲毫沒感覺到失望,孟川反而衝她真誠地道了聲謝。

等裡屋的門板閉合,孟川把被子往東南側的地板上一鋪。

鑽進被窩,一股濃郁倦意猛然侵襲。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他也好,裡屋的曹茵也罷,都似乎睡得很香。

睡夢中,誰也不會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曹茵被一陣急促的砸門聲吵醒。

除了砸門聲,還有一道男子的焦急呼喚從院外傳來。

“曹師姐,曹師姐,出,出事兒了!”

聽出來人是自己的下屬,曹茵一個猛子從床上爬起。

拉開裡屋房門,下意識就要越過客廳往院子裡而去。

餘光掃到客廳東南側鋪開的被子,她猛地收住步子。

此時,牆角的那個被窩裡,哪兒還有孟川的身影?

探手伸入被子,確認被窩裡幾無餘溫,她的眼瞼鏈顫。

“這傢伙不會是又在大半夜跑去找那些地煞靈的麻煩了吧!”

心頭嘟噥,她的眉頭皺得死緊。

猶豫了一會兒,她把鋪在地上的被子抱回裡屋,胡亂塞進櫃子。

做完這一切,她才終於來到院裡,並擺出一副冷厲臉色,嘎吱拉開院門。

“大半夜的不睡覺,吵什麼吵!”

沒等外面那下屬吭聲,曹茵先冷聲把人數落了一頓。

來人埋著腦袋,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山下。

“師姐,禁谷好像出,出事兒了。”

“禁谷能出什麼事?”曹茵眉頭未松,語氣中卻多了抹不以為意。

說話間,她眼珠子一轉,下意識地朝禁谷方向瞥去。

就一眼,她的眼瞼便不由自主的一陣哆嗦。

本該鋪在藥草園內的濃霧竟然沒了,連每夜都會在藥草園遊蕩的地煞靈也杳無蹤跡。

銀白的月光,居然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斑駁的樹影。

再看禁谷的方向,以往若隱若現的山谷此時卻被完全隱匿在了濃霧之中。

遠遠看去,就像在禁谷之上扣了一隻密不透風的灰紅色的巨型蓋子。

不止如此,還有一陣淒厲的鬼嚎持續從禁谷之中傳出。

聲音大得,連四堂長老也被悉數驚動。

是的,禁谷外面這會兒已堆滿了人,拓拔昊,司徒靖,歐陽梓,乃至掌門,全在!

注意到那群大佬的身影,曹茵的眼皮子再次抖了幾抖。

“此番禁谷異變,應該和孟川那傢伙沒關係吧!”

暗中吸上口氣,可那份擔心卻怎麼也摁不下去。

此時此刻,她擔心的不止孟川,還有自己!

若今夜的禁谷異變真與孟川有關,那她很難不被牽連。

畢竟,正是因為她,孟川才能堂而皇之地在這後山過夜!

悄悄捏緊垂落身側的拳頭,她無視身邊下屬的絮叨,試圖在藥草園內搜尋孟川的蹤跡。

可沒等她從住所邁出,又有人朝這邊趕來。

“曹師妹,掌門有令,命所有金丹境弟子即刻到禁谷外集合!”

“我知道了,馬上去。”曹茵不敢抗議,只能答應一聲。

來傳令的師兄卻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抬眸往院內掃了一眼。

“孟川師弟在嗎?”

“他不過才築基境而已,師兄找他幹嘛?”曹茵即刻警惕起來。

“歐陽堂主有令,召本堂所有金丹境以下弟子全部返回煉器堂待命!”

聽到這兒,曹茵的一顆心狠狠下沉,好一會兒才悶聲道:“他不在這裡。”

看傳令師兄面露不解,她即刻換上一副埋怨的口吻解釋:“這麼久不見,那渾蛋居然敢空著手跑來見我,我當然不能給他什麼好臉色咯。”

“那確是孟師弟的不對了。”傳令師兄恍然大悟,卻不忘追問,“你可知孟師弟去了哪兒?”

“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我才不在乎呢!”曹茵儼然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沒給對方繼續問話的機會,她利索地鎖上院門,啟動護宅陣法,然後快步趕往禁谷。

等遠離那位傳令師兄,她才拿手撫撫胸口。

“作為一個跑腿的,這貨似乎對孟川的去向太過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