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世子見沈虞就這麼個跟沈夫人走了,看了晏嶼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墨香一眼:“不跟上去看看?”

晏嶼疑惑:“看什麼?”

“你不擔心她被沈夫人欺負?”

晏嶼看了定遠侯世子一眼,很想說沈夫人大概是欺負不了如今的沈虞了,但又不想讓定遠侯世子盯上沈虞,這人盯上了某個人,就跟那盯上獵物的野獸一樣,不咬死不會罷休。

京城之人不知他的真面目,他可是知道的。

是以他頷首:“是得跟上去看看。”

他不會掩飾他對沈虞的特殊,因為這是在告訴其他人,若是要動沈虞就要做好被他報復的準備。

馬車上,母女二人相顧無言,沈夫人跟沈虞同坐一輛馬車渾身難受不已。

那種心理上的難受,甚至都讓她產生了一種,沈虞給她下毒的錯覺。

之前,她是不相信秦嬤嬤她們說的沈虞會毒這件事情,但今日見到沈虞安然無恙的出現,她明白她這個女兒或許真的會毒。

因為那個屋內點了青樓用的那種,滿足變態客人需求用的催情香,那種催情香只要人在那屋子裡呆一會兒,就會失控,如同謝跋梓那般。

但沈虞完全沒有種藥的痕跡。

“你什麼時候學會用毒、解毒的?”沈夫人主動開口,打破了馬車內的沉默,眸光冷凝地看著沈虞。

沈虞一臉無辜:“母親在說什麼,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兒我,到哪裡去學那些東西啊!”

見沈虞不承認,沈夫人越發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冷聲道:“不管你承不承認,但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囂張,得罪太多人對你沒有好處。”

沈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就是喜歡看別人討厭我、嫌棄我,但卻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還有,我可不覺得我得罪了什麼人……”

沈虞這囂張和無恥的樣子,氣得沈夫人真的是後牙槽都要咬碎了:“你還說沒得罪什麼人!”

“那今日被你遛著跑的夫人閨女,還有謝夫人他們算什麼?”

沈虞一臉無辜:“前面的只能算大家倒黴了,畢竟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至於謝夫人……在我這裡她不是人。”

“在我這裡,謀奪女子清白,算計女子姻緣的,都不是人……”她眸色忽而變得冷凝,看沈夫人的目光,跟看死人沒什麼區別。

沈夫人心頭一跳:莫非,她知道今日之事她也有一份兒了。

沈夫人別過頭,不再去看沈虞,她知道再跟沈虞說下去,她真的會被氣得吐血。

等到了沈府門口,沈夫人都不用丫鬟婆子扶,搶先一步下了馬車,大步離開。

給沈虞搞無語了,在她背後大喊:“哎,跑那麼快做什麼?”

她是一個加害者,跟被害者呆在一起不適,多稀奇,難道不是應該她這個被害者更嫌棄她才對嗎?

逆天。

沈夫人聞言跑得更快了。

沈虞也不糾纏,暗含興奮地問門房的人:“我爹怎麼樣了,她以後還是真男人嗎?”

在狂奔的沈夫人聞言一個趔趄,毫無形象地摔了個大馬趴。

她怒得捶了一下地面,發出尖叫:“啊!”

“啊!”

第一聲尖叫,是因為憤怒。

第二聲尖叫,是因為手錘地面,太痛了。

沈虞裝作不明所以,狂奔過去扶人,嘴裡還大吼大叫的:“母親,我爹真的不行了嗎?”

“啊……蒼天啊……”

“孃親,您節哀啊!”

沈夫人剛被人扶起來,就聽到沈虞這些胡言亂語,咆哮道:“沈虞,住嘴!”

“快給我滾回你的院子裡去,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沈虞戲精護體:“好的母親,我最聽您的話了,我回去,您節哀……”

她今天在後宮演人的時候,第一次感受到演戲的魅力,一下子就get到了戲精的快樂。

沈夫人被她噁心得差點將宮宴上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到了沒人的地方,金玉再也忍不住了,問:“小姐,讓紫檀去謝家,真的沒問題嗎?”

紫檀,是那個宮女的名字。

沈虞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只能尊重。”

先前她想著要帶紫檀一起走,就準備把金玉她們召回來,但紫檀卻說讓她自己走,她要留在屋內,跟謝跋梓一起去謝家。

謝跋梓已經廢了,沈虞不擔心他還能對紫檀做什麼,但她一時間沒有理解到紫檀為何要去謝家。

當時紫檀是怎麼說的呢?

“奴婢即便保住清白,貴太妃也會因為任務失敗而殺了我,唯有跟著一起去了謝家,才有活命的機會。”

沈虞一下子就懂了,紫檀跟她一起被關進了房間,若是她們二人都毫髮無損地出現在外面,貴太妃一定會以為是紫檀背叛了她。

紫檀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應該說,今天所有辦這件事的人,任務失敗了,都會死。

貴太妃本就揹著個殺沈虞的罪名,那些人若是活著就是個行走的證據,貴太妃安能放心。

但沈虞還是不建議她去謝家,所以讓她偷摸跟著她出宮。

晏嶼打著攝政王的幌子,讓她帶一個宮女出宮應該沒有問題。

但紫檀又說,她當年被賣進宮,就是家中的嫂嫂們容不下她,所以攛掇著父母把她賣了,她父母本也就不怎麼稀罕女兒,想這賣了能得一筆錢,家裡還能安寧,就果斷將她賣了。

她即便是出宮了,也無家可歸。

歸家的下場,不過是讓她嫁人,她那樣的家庭能夠接觸到的人家嫁過去,會有幹不完的活,吃不完的哭,挨不完的打,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跟著去了謝府,說不得日子還能好過一些。

謝跋梓那樣,肯定不會有貴女小姐願意嫁過去,她籌謀一番說不得還能混個姨娘噹噹,她找機會直接把謝跋梓弄癱,日子比在外頭強。

沈虞想說,你也可以自己一個人的,但想到這個世界沒有女戶這種說法,便沒有再勸。

因為謝府若是真的能給她一個姨娘的位置,守著個癱瘓玩意兒,的確比在外面安全。

能入宮的,都是容貌不錯的,這樣的一個女子在外頭,不知道會有多少蒼蠅盯著,沈虞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然後她就看到紫檀把謝跋梓身上的血抹到了自己身上,還咬著牙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又在身上掐出許多青紫的痕跡,最後請她幫忙把謝跋梓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