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汀時不時看一下這些筆記,事實上,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些沒看完。

有三個筆記,看字跡應該是一個人寫的,只是因為字跡太潦草,古代皆以繁體字為主,看得他頭昏眼花。

一邊要從潦草的字跡裡,找出正確的意思,一邊還要從對方的鬼畫符裡,找出破解之法。

傅汀每次看到這個人的筆記,都有一種看化學題的頭疼。

這些年他一邊學巫術,一邊在上學,兩邊都需要精力,想要把三大抽屜裡數百個筆記本全看完,自是沒那麼容易。

傅汀自已寫字其實也不怎麼好看,偏向於草體字,但問題在於現代都是用簡體字。

根據老頭說是巫族先祖,他們這一脈流傳下來的筆記,傅汀被束縛多年,不能接委託。

即便是別人信得過傅汀,願意讓他一試,老頭還是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說時候沒到。

等他到了二十,即便是沒有遇到命中的機遇,老頭也不會再管制他,隨他到時候是想翻天,還是想殺鬼。

這麼多年,除了偶爾從老頭的嘴裡瞭解一些他接受的委託,抓鬼的過程。

傅汀似乎生來就不怕鬼,膽子特大,從小就對這些故事感興趣,久而久之,老頭的那些故事,他聽的都能倒背如流了。

老頭看他無聊,就把這些筆記全給了他,讓他沒事的時候就當看小說一樣看。

傅汀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真有這樣特殊的情況發生,依照其他筆記主人的性子多半也不會把這麼危險的禁術記載下來。

唯有字跡潦草到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宛如在看天書的先祖之一或許能查到一些有關記載。

從對方潦草不羈的字跡來看,筆記主人應該是一個不拘一格的性子,這樣的性子或許會記載,不會像其他人那般,千般顧慮。

在翻了近三個小時後,傅汀終於在第二個足足有半個食指厚的筆記本,空出十幾頁後,突然記載的一頁裡找到了隻言片語。

從上面的記載來看,這樣的禁術相當考驗施術人的天賦。

施術人用的咒術越強,對施術人自已也會有不小的影響。

納蘭雲暮身上的詛咒,就像是上了好幾道保險,保證解咒的人不能一次性解除。

從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跡內容來看,筆記的主人只寫了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身上有七重詛咒,像是打結再打結的那種。

這種解咒步驟繁瑣,極為麻煩,一個不小心,自已的命都會搭進去。

筆記的主人只是隨便寫了一筆,似乎並未在意那個奇怪的人最後是什麼下場。

後面寫的字愈發潦草,傅汀還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查閱繁體字翻譯才勉強查到這句話的完整意思——

要是將來有類似的倒黴鬼出現在你面前,委託解咒,望後人謹記...

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自量力,最是愚蠢。

傅汀,“......”

他垂眸看了下自已右手食指,而後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沒辦法,好像逃不了呢!

這麻煩已經沾了邊,關鍵是他還一不小心出了差錯,誤用紅繩把自已和納蘭雲暮用一根紅繩纏住了各自的食指。

偏偏這紅繩現在解又解不開,依照氣運共享的情況來看,傅汀有理由懷疑...性命怕是也連線到了一處。

一旦納蘭雲暮出了什麼事,喪命了,傅汀也活不了。

這種情況下,傅汀就是想撒手不管也不行,哪怕是為了自已,也得管到底。

這麼多年,磕磕絆絆,傅汀都活下來了,他就不信,會沒有解決之法!

凡走過必有痕跡,那麼凡是能下咒的咒術,必然也會有對應的解咒之法。

只是,他暫時還沒找出來。

傅汀不相信沒有法子,像是和筆記的主人對上了,開始仔細翻閱他的其他筆記,想看看還有沒有後續的記載?

傅傑回到鋪子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傅汀坐在一堆陳年紙業發黃的筆記本里,有些是竹簡刻制的,有些是上好的紙張一頁頁用毛筆寫好的,後面製成了一本書。

他一身黑,綁著白色繃帶的左腿翹起來,自已坐在一把不高的小凳子上,專心致志的翻找。

傅傑眉頭微皺,“你在做什麼?”

傅汀,“找東西。”

傅傑看了看傅汀那條還沒好的左腿,一副搞不懂他到底在折騰什麼的表情,嘆氣問,“什麼東西?”

傅汀頭也沒抬,埋頭苦幹,這筆記有些字因為潮溼出現了字型模糊的情況,看得十分費勁。

他根本沒在意傅傑的詢問,打發他道,“小孩子別問那麼多,趕緊回去做你的作業。”

傅傑,“我讀的是幼兒園,哪有那麼多的作業?”

傅汀差點就打算讓傅傑幫自已一起找,但想了想,傅傑還沒正式學識字呢,找了也沒用,這些筆記,自已看都費勁,傅傑看就是看天書!

傅傑見傅不窮把平時當寶貝的舊筆記全拿出來翻,問他要不要幫忙。

傅汀十分不客氣道,“好啊,幫我去櫃子裡拿二十塊錢,去外面巷子買兩碗麵來,我餓了。”

傅傑,“......”

雖然沒說話,但他還是照做,根據傅汀說的拿了錢,去了外街。

傅傑買完面回來,傅不窮已經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腿用凳子架著,眼睛快速的掃著,恨不得一目三行。

傅汀一邊沒抬頭的接過傅傑買的面,拆開就吃,吃了幾口就繼續翻看。

傅傑,“......”完了完了,走火入魔了。

果然,開竅的玄學中人,都是隱形的瘋子。

傅傑安靜斯文的吃著面,六歲的小孩把自已照顧的還不錯,根本不需要傅汀操心。

傅汀沒心思吃麵,全身心都埋在了筆記裡,找啊找的。

晚上接近十二點,他還沒吃完自已的面,眼皮子困頓,差點就栽了下去,手不小心一碰,把擱在旁邊的麵湯灑了大半。

麵湯一灑把旁邊亂放亂疊的筆記全打溼了,字跡很快就暈開,出現模糊的情況。

傅汀顧不上管自已褲邊的麵湯,趕緊把面扔垃圾桶裡,搶救那些泛黃老舊的“筆記”。

傅傑,“......”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