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次頂的包廂中,秦含章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麻將。

林一鳴的哥哥林一凡頗有些好奇,“秦哥,臻爺不是最討厭這些家族聚會麼,哪次不是露個面就溜了,怎麼這次呆這麼久?”

秦含章五官很是硬挺,屬於一眼看上去就是硬漢的那種。

他神秘一笑,“春天來了唄。”

秦含章不是傅祁臻的學弟,他的妹妹秦含依是傅祁臻的學妹。

傅祁臻在一家小酒館救下了被下藥的含依,兩人才認識,慢慢熟悉起來。

三年前的傅祁臻的確是每天花天酒地,渾渾噩噩。

直到有一天,傅祁臻帶著秦含章飛到國外,看到那個在異國他鄉艱難生存的女孩子後。

再回到國內時,傅祁臻就變了。

這一笑,讓林一凡更加好奇了,到底是哪個春姑娘,能讓臻爺這顆大鐵樹想要開花。

沒過半個小時,林一凡就親眼看到了這位春姑娘。

只是一眼,他覺得自己這顆萬年牡丹樹,也要開花了。

突然,他覺得脊背一涼,就看到那姑娘的身後立著一尊煞神。

漆黑的眼底沒有什麼情緒,卻讓林一凡莫名感覺到一陣殺意。

不開了不開了,再開下去命都沒了。

相互介紹了一下,傅祁臻給長寧拉開軟椅,讓長寧坐下。

就在傅祁臻要做到長寧右邊的時候,長寧忽然開口,眼底閃著智慧的光。

“你做我下家。”這語氣,幾乎是命令了,帶著長寧獨有的驕縱。

傅祁臻面上還是沒什麼明顯的表情,只是那微微挑起的眼皮現出一抹好笑,“遵命,寧小公主。”

秦含章見怪不怪,倒是林一凡瞪大眼睛。

這就答應了?

訓狗呢這是?

傅祁臻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很是配合,在第一圈牌打完之後,傅祁臻就開始了他的表演。

“碰。”

“槓。”

“再碰。”

長寧摸牌摸得不亦樂乎。

傅祁臻一隻手搭在椅背上,修長的指尖將淡青色紋理的玉石麻將碼進去,瞥了長寧一眼,將已經成型的牌打了出去。

“和!”長寧興奮的拍手,眼神下意識看向傅祁臻。

正好對上他那雙映著暖色燈光的漆黑雙眸,猶如璀璨的星河緩緩流淌。

“我們寧小公主就是厲害。”他語氣還是那樣的不著調,可長寧分明聽出了他的笑意。

“傅長安,謝謝你。”這句話不是在說牌桌上,而是在說這段時間。

傅祁臻收留她,給她一個安穩的住所。

在傅齊琛和顧嶽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只有他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

她被打了一巴掌,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獅王。

在他懷裡的三十秒,長寧聽不見周圍的喧囂,只有傅祁臻的心跳聲。

直到最後一聲,和她的心跳共頻。

接下來的幾把,都是傅祁臻再給長寧打輔助,一直和牌。

爽到多巴胺爆表。

林凡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他臻爺在牌桌上可是鼻孔看天的主,什麼人情世故全都是狗屁。

打牌就要願賭服輸,牌技不行,那就回家吃奶去。

他臻爺今天可不能說是放水了,那是放出一片太平洋來了。

所以他格外好奇,問出了聲,“臻爺,您和長寧小姐到底怎麼認識的啊?”

兩個當事人碼牌的手皆是一頓,對視一眼,時間忽然就被拉到十一年前的那個秋天——

傅祁臻十七歲之前一直跟著父母在外,父母每到一個地方任職,他就要換一個新的環境,剛熟悉了沒多久的人就要分離。

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傅二公子的朋友,沒有傅祁臻的朋友。

初中時期的傅祁臻就露出叛逆的苗頭,天天和傅老爺子對著幹。

這樣的結果確實是傅老爺子和傅夫人努力調回了玉城,安穩了下來。

入學一中的時候,因為各地教育不一樣,傅祁臻只能從高一從新開始。

他反感進入新的教室,討厭被人圍觀。

新教室的人和他預想的一樣,看他的眼神什麼樣的都有。

只有角落中的一個女孩子,低著頭,夏末的陽光照在她瑩潤的小臉上,明明很可愛,卻繃著小臉,對周圍的事情毫不關心。

傅祁臻就在人群中選中了這個小姑娘做同桌。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姜家的假千金。

雖然他是假千金,可世交幾家的男孩子對她都很好,是打心眼裡的把她當妹妹疼。

她和傅齊琛的關係尤其的好。

傅祁臻不想和傅齊琛有任何的交集。

這個女孩,最多最多是他的同桌。

可他有時候忍不住會想,她明明是在笑,可為什麼自己覺得那個笑容底下不是開心。

第一年的時候,兩人只說過一句話。

“傅祁臻,我們換個座位。”那是女孩第一次看向他。

傅祁臻這時才發現女孩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冬日的陽光光線偏白,打在女孩的側臉上顯得她的雙眸更加澄澈。

“為什麼?”傅祁臻雖然聲音冷淡,但他心底彷彿有野草在發芽。

“你老是睡覺,我沒辦法上廁所。”她說話的時候皺著眉,看上去有些兇,可耳尖卻紅了起來。

傅祁臻:“……”

他們的高一就在這句話中結束。

高二的時候,兩人依然是同桌。

明明同在一個班級,可他們兩個好像卻又在另一層空間。

直到長寧請了一週的假,學委來催傅祁臻交作業。

傅祁臻有點懵,“作業?”

學委不敢招惹這位爺,只能解釋,“你的作業,一直是姜長寧幫你寫的,數學老師對作業要求很嚴格,你不寫的話,會連累整個小組,你也會被叫家長。”

傅祁臻:“……”

那個和傅齊琛關係很好的女孩,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幫他寫了一年的作業。

她是屬憨八龜的麼,這麼能忍?

長寧回來的事後臉色很蒼白,看樣子是大病了一場,眼底的光芒更加暗淡。

傅祁臻回家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是那位真千金在家發瘋,他同桌從姜家搬了出去。

搬到了傅齊琛的隔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