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請大人允准

南止譽盤腿坐下，單手支著下巴，“行了，別跪著了。”

白澤神色沮喪，慢吞吞的起身，然後再坐在地上，沉思著大人說的話，便明白了大人的苦心。

“大人是想一直隱瞞自已的存在，暗中助天庭和人界的成長？”

南止譽在來的時候，就想過跟白澤攤開說明一切。

如今能夠活動自如的只有她一人，其他人在未召喚前，只能在天道源氣中生存。

平時的交涉，都是由白澤代替他，現在時機成熟，告知也無妨。

南止譽攤開手掌，一縷淺淡白光閃過，方方正正的檔案袋浮現而出，往白澤面前遞了遞。

“看看吧，裡面沒有的，我會一點點跟你說清楚。”

白澤雙手接過，拆開取出十幾張白紙，裡面記錄的計劃非常詳細，是經過五行家族共同商議後的完善成品。

南止譽沒有等白澤看完，直接開口說裡面沒有的內容：“我已經不知道輪迴了多少個千年。”

“作為洪荒出生的神，終有迴歸天地的一天，我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但我沒有想到自已能活這麼久，或許只要世間還存有一界，我就無法消亡。”

“又或許，這次是我的最後一次輪迴。”

白澤猛然抬頭，眼眸裡散去平靜，滿是驚恐，南止譽揮揮手，止住她的話頭，繼續道。

“也許我還有下一個輪迴，可這些永遠是個未知，不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下一次。”

“所以，我每次都做好了最後一次輪迴的準備，這回也不例外。”

“我的想法很簡單，怕自已消逝後，人界、鬼界和天庭保不了自已，這回我不再是旁觀者，我要當入局人。”

“在暗中幫助人族成長，作為世間主宰，天庭從旁護佑，鬼界相互幫助，他們不再是分崩離析，各個自視甚高。”

“而是會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

白澤停下看計劃的目光，望著眼前孩童身高的大人，充滿了心疼和悲悽。

“妖魔兩界一直靠我生存，我一旦消亡，你們也將不復存在，千年來不讓你們出現，原因就在此。”

“天道源氣來自盤古和女媧，是我當初接收時，特意分解出來的一縷氣息。”

“你們在裡面生存，可以斷開與我的天道因果，就算以後我不在了，你們依舊可以存活於世間。”

“但我不知會有什麼後果，只想著保住你們存活，或許會重入輪迴，做個普通人。”

也許是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南止譽嘴巴頓住，腦袋微微下垂。

白澤沒有打擾，而是低下頭，抓緊時間閱覽。

她要把裡面的內容記到腦子中，將內容帶回到妖魔兩界中，講述給他們聽，必須把重點記清楚。

南止譽面具下的表情有些苦惱，糾結過後，還是開了口：“天地靈氣已經消散。”

“天道源氣只有蘊養你們的那一絲，若你們被召喚出世，它也會消散，你們便會失去唯一退路。”

“也就是說，召喚後，你們不能再有死亡，一旦死亡，就會魂飛魄散，能入輪迴的只有至高神靈魂體。”

白澤整理白紙，裝回檔案袋，動作一頓，又很快恢復正常，將檔案袋交還給大人。

“大人，你是要留住上古輪迴器嗎？”

按理說，屬於洪荒時期煉製而成的神器，都帶有原主人的氣息，主人消亡，神器若沒有主人力量維持，自然也會破碎。

想要在消亡之際保證神器留存，所要付出的代價，絕不會低於百萬人的獻祭。

可見，神器斬斷和主人的聯絡，在沒有靈氣的世間，想要保留原有的作用，是多麼不易。

南止譽詫異，想到的是百澤抓錯了重點，不應該問‘死亡後魂飛魄散’的事情嘛。

“嗯，我會想辦法留下它，天庭的輪迴道，你們進不去，只能進我煉製的輪迴器。”

“他是我的法器之一，作用只是輪迴，但只要我斬斷因果關係，你們登頂至高神，死後即可輪迴。”

說到這裡，南止譽無奈一笑：“我知道至高神對你們來說太難了。”

“可我也改變不了這個法則，當初煉製它出來時，上古時期達到至高神境界的人比比皆是，便沒有想過制定低點的境界。”

“而如今，至高神少之又少，你們能不能輪迴，只能靠你們自已了。”

白澤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大人，你把天道源氣給我們寄身，試問這天地間還有誰這麼財大氣粗。”

“源氣連天庭都沒有，他們保留的只是仙氣本源，來自於千年積攢的信仰和靈氣。”

“若是在如此優勢下，還達不到您的期望，浪費了您為我們想的退路。”

“那便是我們的不對。”

最後一句話，白澤笑容收斂，表情嚴肅，心底釋然，更多的是感動和愧疚。

妖魔兩界受大人庇護有萬年時光，能為大人做的事情，卻少之又少，甚至比不上五行家族的幾個人類。

大人顧全了所有人，像極了瀕臨死亡時留的遺言。

給他們創造了連天庭都比不上的條件，若是有人達不到輪迴條件，那也自作自受。

要麼，沒有勤加修煉，要麼，天賦不夠，要麼，心性不夠。

怎麼著也怪不到大人頭上，日後，若有人怨懟大人，她第一不同意。

白澤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向著南止譽行拜禮，語氣鏗鏘有力。

“大人，請在時機到來時，召喚白澤，白澤萬死不辭！”

“魂飛魄散不重要，沒有幫上您才最重要！”

“請大人允准！”

最後一句話響徹天際，傳播萬里，包含的情感，震天動地，激起海面巨浪。

元姝捶打雨生的拳頭停滯，兩人幾乎同時望向海邊，眼底怔住。

遠處山巔四人，猛然站起身，驚訝的望著行大禮的白澤。

他們無人知曉，兩人談了什麼，單從白澤的反應來看，怕是交談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

白澤神獸，靈魂狀態力量堪比主神，她的心情激盪，能夠撼天動地。

早已設立在萬里的結界，攔截住了動盪，昏天暗地的景象，只被幾人看在眼中。

南止譽抬眸，看著天空白雲翻湧，光芒亮如光柱，從三色度眨眼間變成了十色度。

讓人無法睜開眼睛，整個天地變成了純白色。

海浪如巨幕，堪堪觸碰到天空，又轟然墜落。

蔓延開的海波，被包裹島嶼的結界阻隔，像是水浪撞上透明牆壁，無法撼動半分，不甘心的退回原位。

強烈的撞擊，讓島嶼微微顫抖，頗有些五級地震的程度。

南止譽伸出右手，輕輕抬高，中指與食指相觸。

“啪－”

細弱不起眼的響指，在天地動亂間，意外的清晰耳聞。

萬里內的一切，仿若按下了暫停鍵，一息之間，全部倒退回三分鐘前的樣子。

唯有靈魂體六人和南止譽、元姝原地不動，時間流速正常。

英靈小隊五人徹底傻眼，化為雕像一動不動。

元姝、白澤和南止譽鎮定自若，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