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換下溼透的衣服，再回來的時候，時穎和蘇雲已經上場。
梁震霆興沖沖的站在外圍，嗷嗷叫著給時穎加油，絲毫不在意之前的傳聞。
坦誠又傻氣。
不少男隊隊員轉移到那邊，多半也是看熱鬧。
畢竟女隊的比賽，他們能學到的東西寥寥。
林楚正準備過去，卻被柳寧叫住。
“沒想到你竟然贏了張恆，果然漲球了。”
林楚摸了摸鼻子，乖乖打招呼。
“寧姐。”
柳寧嗯了一聲，看著這個跟在程龍屁股後面長大的少年，眸光中透著讚許和溫和，話鋒一轉，朝時穎比賽的方向揚了下下巴。
“來看時穎比賽？”
林楚點點頭。
“畢竟將來要一起打混雙，多瞭解一點也方便配合 。”
柳寧微微皺了下眉。
“林楚，時穎的天賦很不錯，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混雙搭檔，就把握好分寸，她才十七。”
林楚怔了怔，雖聽得不是很明白，可也知道柳寧刀子嘴豆腐心。
“好，我記下了。”
他的承諾，卻讓柳寧有些諷刺的勾了下嘴角。
“光你記住沒用，京隊可沒有這個好心腸。”
這份敵意再次被提及，林楚忍不住問道，“寧姐，當年你跟龍哥到底……”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問。”
柳寧臉色驟變，冷聲訓了一句轉身走了。
林楚看著她的背影很是無奈。
前世，柳寧退役的很突然。
所有球迷都在期待著她第二次的奧運之旅，可最終呈報的奧運女單名單，卻是陳溪和趙雯。
時穎的比賽已經開始，林楚收回思緒，選了個角落看比賽，並沒有跟梁震霆那個顯眼包站在一起。
蘇雲的攻防都很有特點，轉換上的銜接也很快。
相比之下，時穎雖然衝勁很足，可無論是經驗還是技術厚度上都比不上。
周圍不斷有人預測著接下來的比賽，林楚一邊聽著一邊看向時穎。
他總覺得，今天的時穎，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那雙銳氣十足的眼睛很冷，卻又不似殺氣十足的那種冷。
第一局的比分很快拉開。
4:7，時穎落後。
她一直在積極調動攻勢，想衝破蘇雲的防守，可始終找不到辦法，而且，蘇雲的幾次發球後封中路，她都不太適應。
第一局輸的有些快。
在鼓掌和吶喊聲中，林楚看向坐在那裡的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抬頭，喝了幾口水就一直低垂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身上依舊沒有那種廝殺的銳氣。
林楚皺起眉頭。
第二局很快開始，時穎依舊在尋找破局的辦法。
蘇雲改變了技戰術，專注打時穎的左右大角。
時穎比她矮了不少，護檯面積理應沒有她大。
可試了幾個球卻發現效果並不好。
時穎的步法移動很快，不僅能防回來，還能加轉。
6:6平。
蘇雲發球，她看著對面，嘴角冷冷的勾了一下。
選了林楚曾經幫她改進過的發球方式，搓長加轉落點時又飄又晃。
時穎想強攻，可位置已經低的夠不到球。
6:7.
蘇雲緊接著又發了一個類似的，時穎還是沒能接到。
6:8.
連續吃了兩個發球，時穎抬手叫了一次暫停。
這一次沒有低著頭想事情，而是抬頭看向了周圍。
梁震霆注意到，立刻啪啪鼓掌。
“加油加油！”
隊內比賽不能明確站隊，但親疏有別，管的並不是太嚴苛。
時穎聽到聲音看向他，片刻後收回目光，再次將眸子垂了下去。
腦海中回憶起之前的微信對話。
“你看清楚了，林楚根本不希望你贏，他在給我當賽前陪練。”
“我說過，你就是他用來刺激我的棋子，真正涉及到大賽的時候，他會堅定不移的站在我身邊。”
“他還跟我講了你的技戰術，陪我改良了我的發球技術，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別讓場面弄得太難看。”
“輸給我，不丟人，十二強名單你努努力，也不是不可能。”
那幾張對練的照片，刺的她難受。
暫停時間到。
時穎並沒有抓住機會反殺，第二局，依舊是蘇雲獲勝。
她眼底的得意一閃而過，坐在位子上一邊喝水一邊觀察時穎。
打了那麼多年的比賽，對手上場時的氣勢如何，她一眼就能看清楚。
時穎根本沒有贏得信念，更何況技術還比不過她。
很快第三局開局。
林楚隔著人群看著球檯，依舊沒有出聲。
這一局，時穎打的更艱難，可她並沒有如蘇雲所料的直接放棄抵抗。
有幾個漂亮球引得周圍一陣叫好。
蘇雲心中冷笑，“垂死掙扎而已！”
她決定速戰速決。
她選了第一局時穎怎麼都沒有破開的技戰術，卻在推直線的瞬間，被時穎提前側身抽了回來。
小白球轟在球桌邊緣，險些彈飛到她臉上。
時穎抬手示意，眸光越發堅定起來。
“你忘了比賽的初衷！”
林楚的聲音此刻在腦海中反覆響起。
“比賽的初衷，並不是我！”
時穎輕輕晃了晃腦袋，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像極了深海中嗅到了血腥味準備進攻捕食的鯊魚。
第三局，被她硬生生咬到16:14贏了下來。
蘇雲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不知道時穎怎麼突然間變了。
明明前兩局的心神是散的，為什麼到了這一局，卻變得這麼堅定，出手那麼果斷。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周圍，卻並沒有看到林楚的身影。
第四局，兩個人都上了細活，你來我往，每一分都扣得很細緻。
這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發現了時穎的一個特點。
模仿！
她竟然直接在賽場上用蘇雲打她的方式反殺回去，不僅如此，速度和轉力還更快。
觀賽的教練組頻頻點頭。
上有主力，下有梯隊，這是他們最開心的局面。
蘇雲開始變得不適應，出現了幾次無謂失誤，第四局，時穎勝。
大比分2:2，比賽再次進入決勝局。
梁震霆抹了下腦門上的汗。
“臥槽，時穎這是一上來就幹翻主力啊。”
時穎和林楚不同，林楚少年成名，被禁賽之前在隊內的成績一直很好。
雖然經驗少，但技術先進，主力之下能數得上的就是他。
可時穎剛從一隊上來，教練都沒有給她進行系統化的訓練。
如果單憑現在的技術就贏了蘇雲，那隻能說明，蘇雲退步了，還不止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