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鬱寧這一發燒,就是三天三夜。

退了又燒,燒了又退,反反覆覆。

藥也喝了不少,可就是退不下來,這幾天,孫大夫天天過來檢視,生怕這位姑娘熬不下來。

鬱寧發燒,自已還是能感受得到的,身體一會冷一會熱。

冷的時候,就算喬秉文將冬天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還是冷得打哆嗦。

熱的時候,被子全都踢開,還是熱,渾身冒著冷汗,熱得感覺就連衣服都是多餘的。

鬱寧這三天反覆被高燒折磨著。

喬秉文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孫大夫也不能時刻在這裡守著,翠花嬸子也是一樣,只能是他守著鬱寧。

他時不時地檢視鬱寧是不是突然發燒,冷了給她加被子,熱了將被子移在旁邊,發燒了還要去熬退燒藥,還要給昏迷不醒的鬱寧喂藥,那是另外一種折磨。

折騰得喬秉文這幾天都沒有睡一個好覺,鬱寧還沒醒,他倒是憔悴不已。

胡翠花也是天天過來,鬱寧發熱的時候,出很很多的汗,要是不換的話,一冷一熱,又要加重病情。

她要過來給鬱寧擦洗身子,再換身乾爽的衣服。

幾人熬了三天,第四天鬱寧的燒終於退了下去,一個上午都沒有再反覆,三人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再發熱了。

胡翠花還一度的以為這位姑娘救不活了,畢竟村裡有些人發燒了也有沒有熬過來的。

缺醫少藥的年代,村裡人生病了大多就靠自已,熬過了就活下來,熬不過來的就.......

這位姑娘從被救到現在,吃了這麼多的藥,費了那麼的錢,要是沒救活,那多可惜。

今天過來聽到孫大夫說她脈象已經平穩了,估計晚飯的時候就能醒來。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家裡也是有活的,這幾天天天跑這裡,兩個兒媳忙完地裡的活,還在忙著家裡的活,兩人怨氣不少,還在背地裡嘀咕著,說她整天啥事不幹,盡往外跑。

只是不敢當她這個婆婆面前說,她就當沒聽見,這一個個的,都是沒良心的人,之前拿回的野雞誰也沒少吃,結果剛放下碗罵娘。

她天天往小喬家跑,老頭子還關心地問了兩句,知道反覆發燒還說了一句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想到那姑娘一直斷斷續續地在發熱,好在她自已求生意識強,挺了過來。

現在好了,燒終於退了。

傍晚,鬱寧睜開眼睛,腦子裡還有點模糊,不知道自已身在何處。

想著她不是已經死了嗎?被大車給撞死的。現在怎麼又活了?

她豎起耳朵聽了聽,周圍很安靜。沒有聽見有人聲。

她側過頭,打量著這個房間,發現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房子。

這年頭,誰還住著這麼老舊的房子啊。

她還是在剛生下來的時候住過用土磚做的房子。

從房間擺的東西她能看出來,就算她小時候也沒見過這麼古老的東西。

她閉上眼睛,想要回到現代。

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一看,自已還是躺在床上,屋頂還是那個屋頂,房間的裝飾一點也沒變。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腳步聲靠近,等了一會兒,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男人。

“姑娘,你醒了?”喬秉文進來檢視他救的人醒了沒有?孫大夫不是說她今天會醒嗎?

誰曾想一進來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姑娘睜開了眼睛,頓時驚喜萬分。

沒等姑娘回答,又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雙手端著碗進來。

將碗放在旁邊,伸手將鬱寧扶起來靠在床頭,“肚子餓了,先喝點粥。”

說著將碗放在鬱寧的手上。

鬱寧看著男人進來又出去,端了一碗粥進來,鼻子瞬間就捕捉到白粥的香甜。

肚子跟著就叫了起來。

她摸著肚子,臉上泛起紅暈。

什麼時候她竟然覺得白粥香甜了?

感覺到五臟廟的渴求,看到手中的碗,她沒有說話。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一碗粥就見底了。

“你剛醒,先墊墊。晚飯等會兒就好。”喬秉文看到這位姑娘將粥喝完,心裡很開心,能吃代表身體正在慢慢恢復,他揚起笑容,“你先休息一下。”說完接過碗就出去了。

孫大夫說過,這位姑娘剛醒,脾胃弱,一下子不能吃太多。

鬱寧摸著肚子,總算有點存貨了。吃了飯,腦子也清晰了許多。

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之前的事。

想到她當鬼當得好好的,卻被拉進鬱清歡這個身體,她就頭疼。

要知道鬱清歡還有一個殺她全家的大仇人。

不是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穆浩揚可是滅了她滿門,這個仇可大了去。

問題她一個現代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行的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鬱寧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她好不容易活過來了,還不想死。

想到她現在在一個山溝溝裡,只要她不出去,也許穆浩揚以為她死了呢?鬱寧心存幻想。

人不是說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嗎?

她都藏在山村裡了,應該沒人知道吧,穆浩揚已經殺了鬱清歡全家,應該不會再找她吧?

為了自已小命著想,鬱寧覺得她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不要出門得好。

問題來了,自已不出去,但想在待在這個村子裡。人家肯定會問她的家庭情況的,她要怎麼說?

說她來自現代?還是說她家剛被人滅門?

前者不能說,後者更不能說。

前者說了人家說不定把她當妖怪燒死。

後者說了,人家肯定會把她趕出去。

畢竟被人滅門,說明有仇人,這種人哪個村子敢收留她這個災星?

說不定還會去舉報什麼的。

想到她看過的小說裡的失憶梗,雖然老套,但該說不說,這個藉口好用啊!

畢竟說了一個謊,要用無數謊來圓。

但只要她說失憶,不管誰來,主打一個不知道。

畢竟她是現代來的,對於古代很多東西都不知道,多說多錯。

還不如不說,到時候跟別人交流的話,說錯了什麼就推說忘記了。

畢竟常識性的東西你要是說錯那就有假了,但如果忘記了別人自然會幫自已腦補。

鬱寧做好決定後,整個人變得平靜了不少,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也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