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乾隆細心地為蕭雲挑選著膳食,每一道佳餚上桌。

他都先將蕭雲可能喜歡的菜品輕輕夾到她的碗中,嘴裡還輕聲唸叨著,“雲兒,這道菜聽聞是濟南府的特色,你嚐嚐合不合口味。”

又指著另一道菜說:“這道看起來鮮嫩可口,想必你會喜歡。”

那體貼入微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真切,也愈發明白蕭雲在乾隆心中的分量。

而那位官員家的千金,雖舞步優美,卻始終未能得到乾隆哪怕一個眼角的餘光。

她心中失落,但也暗自慶幸阿瑪沒有直言獻美之事,否則,此刻只怕會更加尷尬。

待這曲舞畢,她只得黯然退下。

方觀承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思忖。

他想起陸承鈞不知因何緣故被罰,而皇上偶遇夏雨荷之事,在官場中也有所耳聞。

就在昨夜,大雨如注,整個濟南府都被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就在這樣的雨夜,有人匆忙報官,稱夏家遭遇土匪洗劫,家中財物被搶奪一空,夏家父女更是慘死家中。

當地縣衙接報後,立刻派人徹查,然而,不論他們如何細緻地勘查線索,詢問證人,得出的結果卻始終如一,案件陷入了僵局。

方觀承想到此處,只覺背後一陣發涼,額頭也微微滲出了冷汗。

他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效仿他人,將女兒送過來獻與皇上。

否則,以皇上對蕭雲的這般鍾情,自己恐怕會被皇上記恨,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在這熱鬧非凡卻又暗藏玄機的宴會上,儘管先前跳舞的女子未能撩動乾隆帝半分興致。

可總有那麼些看不清形勢的官員,妄圖憑藉自家女兒在皇上面前爭得一席之地。

畢竟在他們眼中,這也算是一場別樣的“公平競爭”。

那跳舞的女子退下後,其他官員家的女子紛紛按捺不住,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甘,躍躍欲試。

此時,一位身著淡藍色錦袍的女子款步上前。

她手中抱著一張古樸的古琴,神色間帶著幾分自信與嬌羞。

她緩緩在廳中坐下,輕輕將琴置於身前,調整好坐姿後,便開始彈奏起來。

那曲音嫋嫋升起,竟是司馬相如用以求愛的《鳳求凰》,這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彈奏之時,她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看向乾隆,眼神中滿是傾慕之意。

然而,乾隆對此卻無動於衷,他的目光始終溫柔地停留在蕭雲身上。

蕭雲見此情景,心中微微不悅,卻又多了幾分從前未有過的霸氣。

她轉頭看向乾隆,眼中帶著一絲狡黠,隨即開口問道:“弘曆,這曲子如何?”

乾隆豈會不知蕭雲這是在宣示主權,當下立刻心領神會,配合起來。

他微微皺眉,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冷冷地說道:“哼,這曲子實在是平平無奇。

且不說這《鳳求凰》本應彈出那熱烈奔放、情真意切之韻味,她卻彈得毫無生氣,如同死水一般。

再聽這琴音,乾澀刺耳,毫無婉轉悠揚之感,每一個音符都像是隨意拼湊在一起,全然沒有音律的和諧之美。

比起教坊司那些專業樂師的彈奏,簡直是天壤之別。

教坊司之人彈奏,琴音如潺潺流水,婉轉自如,能輕易撥動人的心絃。

而她呢,手法生疏,節奏紊亂,實在是讓人聽不下去。

就連這選琴,也如此不講究,琴身材質普通,音色渾濁,想必也是不懂琴之人。

如此彈奏,實在是貽笑大方。”

這番言辭犀利的評價,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那女子的心。

女子原本泛紅的臉頰瞬間變得煞白,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原本還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她,此刻只覺無地自容。

眼中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心中又氣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女子的琴音,其實並非如乾隆所貶得那般不堪。

她自幼習琴,琴藝雖說不上登峰造極,但也頗具水準,平日裡彈奏,總能贏得眾人誇讚。

然而,此刻皇上已然親口點評,在這等級森嚴的場合,又有誰敢說她彈得好呢?

那女子聽了乾隆如此犀利的評價,只覺滿心委屈,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模樣楚楚可憐。

那副嬌弱的姿態,若是尋常男子見了,怕是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心生憐憫。

可乾隆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蕭雲,對這女子沒有半分憐惜之意,冷冷地說道:“不會彈就下去。”

哪成想,那女子竟似被執念衝昏了頭腦,非但沒有退下,反而徑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股決絕,“皇上,臣女一心傾慕皇上,願在皇上身邊侍奉,哪怕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女子的阿瑪更是嚇得臉色慘白,立刻起身,慌慌張張地跪到乾隆面前,連連磕頭,聲音顫抖地說道:“請皇上恕罪啊!

小女年幼無知,胡言亂語,請皇上莫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那女子卻不依不饒,轉頭對著父親喊道:“阿瑪,不是你說的嗎?

這是大家的機會,只要能博皇上垂青,便可一飛沖天。

現在你阻攔我做什麼?

跟在皇上身邊,哪怕只是做個婢女,我也毫無怨言,心甘情願。”

蕭雲見此情景,心中醋意更濃,不著痕跡地伸手在乾隆腰間掐了一把。

乾隆只感覺腰間一陣疼痛,卻又不好發作。

蕭雲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宮裡的事兒還沒解決,你又在外邊招蜂引蝶。”

乾隆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心中暗自高興。

他深知,自己的雲兒這是在吃醋,而這正是在乎他的表現。

他趕忙輕聲安撫道:“放心,朕這就解決。

朕身邊向來沒有宮女,只有太監伺候。

再說了,朕也壓根不需要旁人侍奉。

朕本以為今日只是一場單純的官員宴會,沒成想竟好似變成一場選妃鬧劇。”

說罷,他提高音量,對著在場眾人說道:“朕可以明確地告訴諸位,朕對此毫無興趣。

雲兒,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