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鶴與酒吧

酒吧裡燈光昏暗，帶來一種讓人安心的氛圍。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都在吧檯邊上坐著，社畜先生還沒有來。

鶴在酒吧裡到處亂飛，像個好奇寶寶。

他還沒有來過酒吧呢。

酒吧老闆笑著說：“還是第一次見太宰君帶人來呢。”

太宰治垂眸：“不過是……一時興起。”

織田作之助看著他說：“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呢。”

太宰治嗤笑：“織田作，你就像個老父親。”

“不好嗎？孩子們都是珍寶啊。”

太宰治趴在臺子上，把酒杯挪到眼前，透過酒杯看到的世界都變得扭曲，陰森森的，像是醒不過來的噩夢。

“不—好—”

太宰治一句一頓，“糟糕透了。”

織田作之助一笑，不再說話。

坂口安吾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老闆溫和地問：“安吾先生，來了就好。”

太宰治拉長尾音：“你總是遲到。”

坂口安吾苦笑：“沒辦法啊，工作有點多。”

太宰治：“切。”

誰讓你當臥底的，一下子同時打好幾份工。

坂口安吾的目光落在了鶴身上：“織田作，你帶了孩子來嗎？”

織田作之助：“不，是太宰帶來的。”

坂口安吾：“？？？”

鶴聽到他們在談論自己，跑過來自我介紹：“你們好啊，我是鶴，也可以叫我鶴丸。”

織田作之助溫和地問好：“你好，鶴君。”

坂口安吾：“你好，鶴丸君。”

看上去像個小孩子一樣，渾身都洋溢著天真活潑的味道。坂口安吾想，但是他的金瞳又帶著奇異的光彩，好像是什麼經過了時間洗禮的寶石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

太宰治突然來了興趣：“要不要猜猜看，他是那邊的？”

織田作之助：“……偵探社或者異能特務科吧。”

看著就不像港口黑手黨的人。

坂口安吾遲疑片刻，順從第一感覺：“我覺得他是港口黑手黨的。”

太宰治：“啊咧，為什麼這麼說呢？”

全錯。

兩個人都錯了呢。

織田作之助：“這位先生看著不像是黑暗世界的人。”

坂口安吾：“……鶴丸君一定殺過人。”

太宰治又去問老闆：“您覺得鶴丸是什麼人呢？”

老闆擦酒杯的手頓了頓，仔細打量了一下鶴，答道：“與其說他屬於那邊，不如說他哪裡都可以去吧。”

太宰治發出愉悅的笑聲。

鶴眨眨眼睛：“可是……我只是來橫濱旅遊的啊！”

“哥哥說讓我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就會來接我。”

他騙你的。

太宰治想，他根本就沒有想要來接你。

愚蠢的鶴啊，你被拋棄了呢。

“我確實殺過人，”鶴坦率地承認了這一點，“我們這樣的存在，生來就是為了殺戮。”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微微變化，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做殺手的時候。

坂口安吾驚訝極了：“旅遊？”

一點也不像啊，這奇葩的理由。

太宰治倦怠地閉上眼睛，這種低階理由只能用來騙小孩了。

你被騙了呢，鶴。

鶴點頭：“對啊，我們去了武裝偵探社、還有夏目老師的晚香堂，今天太宰還帶我去了港口黑手黨。”

坂口安吾：……

這都什麼跟什麼。

總之絕對不是來旅遊的吧。

坂口安吾收集資料的習慣又冒出頭了：“鶴丸君，可以給我一個你不需要的物品嗎？”

鶴想了想，從兜裡摸出了一個黑色毛球，嚴格來說，這應該是白色的，不過髒成了黑色而已。

織田作之助說：“鶴君，安吾的異能力是提取物品的記憶。”

所以，別給他。

鶴：“欸？聽上去很好玩。如果你看到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太宰治：“小傻子。”

坂口安吾如果真的想要調查他，完全沒有必要現在說出來。

他只是在試探太宰治的態度。

也是在試探鶴的性格。

結果……

坂口安吾心情複雜地接過來這個毛球，對面是滿眼亮晶晶的鶴。

他在現場發動了異能力。

——墮落論！

無數的記憶在他眼前閃過，一幀一幀，好像記憶重新在流動。

他看到了……

“鶴啊，要安分一點呢，再這樣下去，一期殿一定會忍不住的。”

說話的是一個容貌昳麗、眼含新月的藍髮青年。

“三日月，我沒做什麼呀。”

被稱作三日月的青年笑而不語，彷彿是在說別裝了。

畫面一轉，眼前變成了一片慘白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醫院？

坂口安吾看到正中間的床上，躺著一個小孩子，熟悉的白髮金瞳，是鶴丸？

有人在抽他的血，也有人在抽取他的骨髓，無數穿著白大褂的人在他身邊忙忙碌碌，紅色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衣物。

小孩子安靜地坐在中間。

坂口安吾心下一沉，是人體實驗。

很快，畫面再次轉變，似乎是因為這個小毛球上的記憶太多，所以異能力自動尋找了比較重要的展示。

不然的話，鶴丸國永一千年的記憶都可以讓坂口安吾迷失在裡面。

接下來的畫面是一堆小孩子，他們在一起笑鬧，一起練刀，一起……殺人。

坂口安吾差點跳起來。

這是哪裡的組織？怎麼敢如此肆意妄為？

完全是在踩著法律跳舞。

接著時間似乎在飛快流逝，聚在一起的孩子逐漸長大，也逐漸消失。

到最後，原地只留下來鶴丸一個人。

他跑到一個黑髮的男人身邊，任由對方撫摸他的頭髮。

“走了，鶴先生。”

……！

坂口安吾驟然清醒。

太宰治招財貓式揮手：“看到了什麼？”

坂口安吾喉嚨乾澀：“……沒什麼。”

你確定？

你的表情簡直就是在說：好慘啊！

太宰治鄙夷地看他。

鶴湊過來問，一個大頭出現在了坂口安吾眼前，坂口安吾差點心臟驟停。

“安吾安吾，你看到了什麼？”

他無師自通了親近的稱呼，而不是喊他坂口君。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鶴丸國永這種生物從來不懂得社交距離。

坂口安吾：“……我看到實驗室，還有其他的小孩。”

一句話，資訊量巨大。

太宰治直起身子，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

不對啊，亂步君不是說鶴是刀劍付喪神嗎？

怎麼還有實驗室這一茬？

難道是和中原中也一樣的……人造神明？

鶴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些人的心思，他答道：“對啊，我就是在實驗室長大的，大家都在一起。”

“雖然，現在就只有鶴了。”

還是有那麼一點、孤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