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變得尷尬，姜敏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開口。
“我們姜家祖地，不在鳶國，若是現在離開，商會許多事宜都…”
靈力幻化地圖，鄭預依舊保持平靜，示意對方指出具體地址。
當初答應決鬥時，他就猜到此事沒這麼順利，要是祖地那麼好去，姜敏早就拽上之前那位仙師前去了。
少女伸出纖纖玉手，落在地圖下方，令鄭預陷入沉默。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一切就都連上了。”
姜敏給出的位置，正是他剛才推斷出的地點，靖國國都，天京城。
姜家祖地源自遠古，其中或許真有對於世家助力極大的寶物。
對於鄭預而言，靖國無異於龍潭虎穴，沒有比那更危險的地方。
沉吟片刻，他還是決定退而求其次，再度詢問道。
“既然祖地相距甚遠，暫時不方便去，那商會還有沒有其他歷史悠久的物件。”
提起歷史悠久，姜敏倒是很快給出回應，拿來一塊殘缺泥塑。
“這是十年前歲元商會從城主府那收來的物件，聽說是前朝的玩意，可惜破損嚴重，就一直丟在倉庫裡，你看此物能行嗎？”
殘缺的泥塑神像上，執念深重，傳來一股強烈的不捨情緒。
雖然比不上凝血秘典，但確確實實是具有執念的物件。
端起泥塑神像，鄭預露出笑意，淡淡說道。
“不錯，此物正合我意。”
手掌一翻，他將泥塑收起，取出前三層的凝血秘典，交到姜敏手中。
“我並非什麼吝嗇之人，這段時日，歲元商會對我也算盡心盡力，這本練氣功法，你可拿去修行。”
“潯陽附近靈性充沛，以商會的能力，找個採氣的地方應該不算太難，望你早日練氣，你我未來，仙路再相逢。”
拂袖而去，鄭預身形閃動，轉眼消失不見。
既然祖地暫時無緣，不缺修煉資源的他，駐足此地也無益處，不如早些前往鍾家，尋找突破機緣。
商會門口，扶在牆旁，姜敏死死抓緊手中功法，望著鄭預消失的方向。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什麼情緒，只覺得像是錯過了什麼。
乘風疾行，鄭預沿著江畔，欣賞鳶國美景。
屏瀾江水波光粼粼，宛如一條蜿蜒的玉帶，延伸向天地邊際。
忽然的閒情雅緻，倒是讓他見到不少平日裡未曾注意過的風光。
路過一間破廟，鄭預停下腳步，決定在這歇息一晚。
廟中並不雜亂，只有些許灰塵，稍微打掃一下，就收拾出一塊乾淨的區域。
躺在枯葉鋪成的床上，鄭預掏出泥塑神像，喚醒神秘篆字，準備吞噬新的執念。
烏光閃動，執念消逝，一顆微弱的光球被吐出，浮在識海表層。
意識觸及，模糊虛影顯現，過去的景象出現在鄭預眼前。
“照見萬般五蘊，度盡世間苦厄，顛倒顛倒，慈悲非慈悲，兇惡非兇惡。”
泥塑佛雕前，一位年輕僧人的身影依稀可見，不停唸叨著些什麼。
在他身後，一位少女昏倒在地，腹部被某種利器刺穿，不斷湧出鮮血。
年輕僧人痛苦不已，想要救治少女，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能一直誦經，希望能改變些什麼。
畫面驟然一轉，原本完整的佛雕已經破碎，僅剩些許殘骸。
不再年輕的僧人身穿黑袍，踩著泥塑碎片，臉上神情猙獰可怖。
“兇惡非兇惡，慈悲非慈悲，顛倒顛倒，滅盡諸世眾生，超脫此界凡塵。”
在他身前，滿天銀甲衛士持戈列陣，封住所有出路。
看到長戈形狀，鄭預瞳孔微縮，面容冷峻。
他對這件法器並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非常熟悉，只要再添上些許殺伐氣息，就與殺器祭法中所記載的天兵戈毫無差異。
畫面仍在繼續，黑袍僧人仰頭狂笑，抬掌扔出一顆舍利。
舍利飛至半空，頓時烏雲蔽日，狂風怒起，把天上那些銀甲衛士吹的七零八落，栽倒在地。
“區區數百天兵，非吾一合之敵，只是可惜這淨華寺，從此就要消失。”
喚回舍利，黑袍僧人匯聚出一道煞氣，射進泥塑裡，將它化成神像模樣。
“若是後人有緣，在這神像前誦讀佛魔本心經，或許能讓淨華寺的榮光，重現世間。”
留下煞氣，僧人騰雲而起，化作一團黑霧，朝著天外飛去。
光球消耗殆盡，虛影漸漸消散，泥塑神像上也不再有執念出現。
從枯葉上爬起，鄭預擺好泥塑，學著年輕僧人的樣子，低聲誦唸起那幾段經文。
隨著經文聲在破廟內迴盪，泥塑神像開始震動，裂開數道裂紋。
一根漆黑小棍從中滾落，摔在地上，發出金屬般的脆響。
撿起小棍，知識湧入腦海，讓他瞬間學會一門古法。
“冥華煞。”
這門古法劍走偏鋒，注重臨時的爆發力，屬於一次性的攻擊。
它需要修煉者在平日吐納時，壓縮體內靈力，凝聚成煞，藏於氣海深處。
凝練煞氣的過程十分痛苦，不過只要堅持下來，威力確實極為可觀。
碧波盾這類中品法器，在它面前的防護能力，比張薄紙強不了多少。
按照小棍傳授的方法，鄭預盤膝而坐，嘗試凝練冥華煞。
淬實靈力沒有捷徑，冥華煞給出的辦法也很樸實，就是讓氣海強行壓縮。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人埋進土裡，四面八方傳來的擠壓感，令人難以呼吸。
初次煉煞，身體的反應格外明顯，鄭預渾身青筋暴起，不一會就大汗淋漓。
汗水滑落，打溼破廟地面，煎熬持續的時間很久，一直到晨曦照徹大地，他才停下修煉，癱倒在枯葉上。
一夜時間，冥華煞的進度連百分之一都不到，想要徹底熟練古法，他還有漫長的路要前進。
沒有多餘的力氣爬起，鄭預乾脆就這樣躺在地上，閉起雙眼，陷入酣睡的狀態。
練氣修士體質強悍，可以十日一食，百日一睡。
可現在的他，卻是疲憊的眼都睜不開，像是通宵整夜的凡人，急需一場睡眠。
破廟中傳出鼾聲，嘴角勾起的微笑，示意他正做著美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