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形狀橢圓,內部像是有道人影晃動,模糊不清,難以辨別。

意識觸及光球,鄭預的腦海深處,一陣喃喃低語響起。

“可惜,我雖轉修血道功法,強行延壽,但當初修為被廢,始終耗費太多時間,難以籌備築基事宜。”

恍惚之間,一位禿頭老者出現,低語聲也變得清晰。

“如今界路斷絕,沒有築基仙丹,想要踏入築基,就只能與天地作對,施展逆生古法,奪取山海神髓。”

老者取出一疊草紙,咬破手指,開始在上面書寫著某些東西。

“待我壽盡,恐怕無人再知天外有天,殺器祭法也將失傳。”

鮮血塗抹紙張,融入老者精氣,散發驚人殺機。

鄭預雖然修為尚淺,但也能夠看出,這是一種殺伐法器的祭煉方法。

法器品級總共四重,分為下中上極,其中下中多為練氣法器,上極多為築基法器。

老者現在刻畫的這門殺器祭法,至少也是上品法器的祭煉方法。

洋洋灑灑數百字,此法終於寫完,老者的精氣神也逐漸衰落下去,好似風中殘燭。

“不,不行,還需做些遮掩,免得在我死後,落入融元宗手裡。”

強撐起最後一口氣,老者取來新的紙筆,為這門秘法佈置偽裝。

畫面至此戛然而止,光球也能量耗盡,潰散成霧氣消失。

雖然沒有看到最後,但鄭預也知道,這本凝血秘典,就是老者做的偽裝手段。

睜開雙眼,拿起凝血秘典,鄭預又是上手揉捏,又是靈視窺探,也未找出問題所在。

直到沾染血跡的那根手指觸及紙張,這本功法才出現些許變化。

原本的字跡隱去,飽含殺意的真正傳承浮現,出現在鄭預眼前。

“殺器祭法,天兵戈。”

簡單瀏覽祭器方法,記下具體步驟,鄭預抹去血跡,讓凝血秘典恢復原狀。

“果然是上品法器的祭煉方法,只是所需材料過於貴重,還得修為圓滿之後再去籌集。”

意外之財,確實令人驚喜,但也僅此而已,暫時起不到作用。

將凝血秘典的前六層抄錄下來,用作充當趙安在的報酬。

其餘部分,鄭預隨意掃過,打算研究一下其中的延壽之法。

經過這麼多次回溯,他已經確定,修為越高代價越大。

步入練氣以後,他至少兩年陽壽,被神秘篆字吸收。

不過還好減少的是上限,不然再回溯幾次,趙叔和鄭家要面對的,就是一位突然發育,變成十七八歲模樣的鄭預了。

放下秘籍,喚來下人,讓他先將手抄本送去,免得趙叔心急。

靠在床邊,鄭預算著時間,準備主動去一趟霞宮坊市。

他現在身上財產,共有命錢三十七枚,中品法器碧波盾一件,下品法器血蝠令一枚。

若是將血蝠令變賣出去,至少能賺個四五十枚命錢。

血道法器,與鄭預體內靈氣不符,想要催動的話,就要耗費大量靈力。

本就有驚海絕浪和摧心勁氣兩個吃靈力的大戶,一旦再加一個,縱使「聽潮觀海」能擴充氣海上限,也扛不住這樣揮霍。

沒有煉化這件法器,鄭預從床上起身,推門而出,向著凝血窟走去。

血靈池底,奇花百日紅正綻放異彩,吞吐著洞內靈氣。

這一世它沒被掠奪生機,故而靈性更加濃郁,無比接近下品法器。

“花香得到昇華,似乎幻象效果更強了。”

百日紅對於人類的影響有限,當初鄭預還是凡人時,就曾因為外界影響,掙脫過幻境。

如今奇花未損,倒是能夠在凡人神魂深處,埋下一道心理暗示。

雖然這種暗示不能過於離譜,像是要對方自殺,或者交出一切身家這種事,基本無法實現。

不過僅僅粗略要求某種限制,還是可以做到。

鄭預心裡已有想法,他打算利用百日紅,收服趙安在,替自己守護鄭家。

為了踏上修行道路,他惹下不少麻煩,為了避免牽扯家人,說不定某天,他就會離開此地。

煉化奇花,鄭預返回家中,敲響了趙安在的廂房房門。

廂房內部,趙安在正研究功法,思索著如何尋找靈氣,聽到門外動靜,連忙出來迎接。

“賢侄,不知你來我這,是有何事?”

經過一次功法交易,兩人關係緩和許多,話語當中多出幾分親近之意。

畢竟勒索反叛等事,都並非此世發生,所以現在的趙安在,還想著能夠進一步合作。

進屋坐下,鄭預把玩著百日紅,悄然釋出花香,開口說道。

“趙叔,如今功法到手,仙途在前,可有想好去何地採精煉氣。”

採氣並非一日可成,資質平庸者,甚至十餘年才能完成這一步,所以挑選地點,往往非常重要。

只有安全隱秘,極其穩定的位置,才能保證採氣過程不被打斷,浪費更多時間。

“暫且沒有思緒,不知賢侄可有推薦?”

刺殺蔣谷空時,趙安在也見過血靈池,知道那裡與血道相關,只是不知具體能夠提煉何種靈氣。

取出一瓶血靈池水,擺在面前,鄭預緩緩道來。

“此物提煉靈氣,名為「血池蘊靈」,需要每日子時,收取池底煞氣。”

“煉化此氣,能夠增強修士恢復能力,少許提升體力。”

讀過完整版的凝血秘典,他對血道相關的事宜,也算是略懂一些。

為趙安在介紹完血靈池,鄭預沉吟片刻,開出自己的條件。

“凝血窟我可以借給你,但在你突破練氣中期之前,需要一直保護鄭家,阻止宵小侵擾。”

花香瀰漫,不知不覺間,在趙安在心底留下暗示,縱使萬般兇險,也不可違背契約。

這道暗示並不會強迫他做出什麼,只是放大他心中的道義,算是一道保險。

看著趙叔找來紙筆,與自己立下字契,鄭預這才安心。

望向窗邊升起的明月,他淡笑一聲,收起這張字契。

如今家事已了,他打算修書一封,偽造出門遊學的假象,獨自離開。

猜出鄭預有意遠行,趙安在摩挲著那本手抄功法,似乎在做某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