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倒了十幾個

小姑娘眼睛更亮了，那雙烏黑黑的眸子裡明晃晃寫著——阿意想聽。

何清雨笑了下，不由得想到講睡前故事哄孩子睡覺的老母親。

“當然可以，娘想想該給阿意講什麼，阿意先上床去躺好。”

其實何清雨看的最多的，是言情小說，這種型別的她就算是編，也能編出千八百個來，可是很顯然，這型別並不適合講給躺在床上準備會周公的小孩子聽。

小孩子能聽什麼？

那當然是童話故事，或者寓言，四大名著之類的了。

於是，何清雨坐在床邊，從白雪公主講到灰姑娘，又從王子變青蛙講到萵苣姑娘，才最終把阿意給哄得閉上了眼睛。

趙家宴席擺完，時刻謹記季節的老天爺，又窸窸窣窣降下了雪，而且何清雨看著，好似這雪比前幾天還要大，院子裡和房簷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白。

何清雨拿著掃雪的傢伙站在院中，控制不住地感嘆，這地方天氣確實是惡劣，怪不得窮人活著難呢。

聽楊氏講，每年幾乎都要有那麼幾個凍死的小老百姓……

這麼大的雪何清雨也不太想出門，只能窩在家裡貓冬。

在火堆旁又窩了一天之後，她想了想，決定把教幾個孩子認字的工作給落實了。

家裡也沒紙筆，不過剛好，火堆裡有不少烏黑黑的炭塊，何清雨扒拉了點出來，在地上開始一筆一劃地寫，看著她寫，三個小的自然也覺得有意思，跟著一起寫，沒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就不太敞亮的地面，更不敞亮了……

阿意捏著袖子，不光寫，她還要一字一字跟著念，重複得何清雨都替她覺得嘴巴幹。

忽地，唸到“西”字的時候，小姑娘眼珠子一轉，抬頭看何清雨：“娘，你昨晚講《西遊記》那個銀角大王，只講了一半，還沒講後半部分呢！”

何清雨：“……”

好嘛，現在都不是睡前故事了，而是隨時隨地都得講故事了。

說實話，《西遊記》的故事內容，她只記得個大概，細節都忘了，給孩子們講的那些，都是她隨口東拼西湊編出來的。

罪過啊罪過，希望這不算教壞小朋友！

“是啊是啊！”嘉嘉也激動得不行，“嘉嘉也想聽！”

嘉嘉聽說何清雨給阿意講睡前故事，羨慕得直流口水，一直纏著也想晚上和她睡，楊氏好說歹說何清雨那間房床太小，三個人擠不下，他才蔫巴巴地歇了心思，現在一聽阿意提起來，他立馬就開心起來了。

“行吧。”何清雨一拍大腿，又開始了自己的編故事之旅，她這方面確實有天賦，就連楊氏都聽得津津有味。

正當何清雨講到銀角大王的紫金葫蘆被孫猴子收入囊中的時候，院子大門那邊傳來了響聲。

“阿意姐姐！清雨嬸嬸！阿桃來找你們啦！”是阿桃的聲音，透著牆腳的縫隙，何清雨還能看到一片動來動去的衣角。

除了阿桃，還有馮氏也跟了過來，手裡拿著針線活，應該是來找何清雨他們閒聊的。

這種天氣，就沒幾個人敢踏出家門，只能悶在屋裡一個賽一個的無聊。

說是閒聊，馮氏自然還帶來了八卦。

“聽說了嗎？張家好幾個人都病了，現在全都堵在趙郎中家裡瞧病呢。”

“嗯？”何清雨給馮氏倒了杯熱水，隨口問道：“什麼病啊？”

“風寒唄。”馮氏咧著嘴笑：“說來也是奇怪，咱這地方每年冬天都是如此，又凍人又封閉的，按理來說早該習慣了，生病一兩個也就算了，居然一下子倒了十多個，嘖，看來張家真是平日裡造孽太多被老天爺懲罰了。”

“我聽說啊，那張老二，晚上上個廁所，褲子一脫屁股給凍上了。”

何清雨：“……”

這種事情就不用提了，畫面感太強了。

“馮姐姐，這麼冷的天，你還跑出去到處打聽八卦？”

“哎呀，我這不是閒不住嘛，家裡也沒事幹，穿得厚實些出去走兩步，我還更自在。”

何清雨低頭笑，沒再說她什麼。

趙家宴席那天，何清雨就觀察過張家那些人都蔫蔫的了，一個院子裡離得那麼近，也沒來找她麻煩，想來是拉肚子把自己拉虛脫了，抵抗力下降才生病的。

如此說來，還有幾分她的原因？

不過她也半點都不愧疚就是了，風水輪流轉，該他們一家倒黴。

“不過按照往年的規律推算，大概一週左右，這雪就該小一些了，停一段時間，年後再下，給我們些反應的時間總是好的。”

何清雨不瞭解這地方的氣候規律，聽馮氏這麼說，只點頭附和：“確實，這大雪封山，去個鎮子上也太難了。”

她這麼強健的體魄健美的雙腿都不好走，更別說別人了，直接被關在村子裡成了封閉戶，要是降溫前沒囤好糧食，那可難頂了。

馮氏伸手烤著火，歪頭看何清雨：“清雨，等雪停了，咱一起去鎮上買年貨吧，咱這第一年成鄰居，可得相親相愛，過年好好慶祝一番啊。”

對於這個提議，何清雨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

正如馮氏所說，幾天後，天氣轉晴，地面上厚厚的積雪也有了消融的跡象。

何清雨時刻謹記著，下雪不冷化雪冷。

所以出門前，她愣是給自己和幾個孩子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硬生生成了幾顆圓球。

馮氏和陳二趕上了自己家的牛車，何清雨和楊氏背上了大大的揹簍，再加上幾個孩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上了去鎮上的路。

許久沒出門，幾個孩子都顯得格外興奮，三個最小的甚至走著走著會突然跳進路邊的雪堆裡打滾。

“阿桃，你別那麼鬧騰，一會兒衣服溼了生病怎麼辦？”馮氏捏著眉心，把自己家皮孩子從地上拽起來。

何清雨和楊氏也去拉其他兩個，何清雨拉阿意倒是很輕鬆就拽起來了，楊氏拉嘉嘉可夠嗆。

一個上躥下跳的皮猴子，楊氏力氣又小，追了他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何清雨動手才讓他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