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的呀。”何清雨揉了下阿意的小腦袋,“每個人都是在不斷變化的,也許經歷了某件事情,性格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甚至變成一個極端,這是很常見的事情,沒有人會一直一成不變的。”

何清雨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和阿意解釋自己的改變。

透過這麼多天的觀察,她也算是對小姑娘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她很敏銳,但又不像阿羽一樣,那麼有衝勁,喜歡直來直去。

她更喜歡在自己的空間裡,小心翼翼地探索,直到探索出自己的一條路。

何清雨沒有要直接和她坦白自己的來歷的打算,事實上,如果不是阿羽自己猜出來,何清雨也是不會主動和他說的,這件事情,算是她的一個小秘密。

“真的嗎?”阿意眼睛亮了一下,“那阿意以後,也會變得像娘一樣勇敢嗎?”

能一拳把壞人打飛的那種!

“當然了,阿意長大後,肯定是最厲害的女英雄!”

何清雨萬萬沒想到,她這句話,算是一句預言,未來會成真的那種。

小姑娘笑開了,身體也越來越放鬆,開始和何清雨講她今天做的事情,例如她給隔壁的阿桃妹妹吃了幾塊油渣,她就送了自己一個大桃子,她餵了野雞,還跟哥哥去村子外面撿了柴……

說到最後,成功把自己說睡著了。

盯著小姑娘睡著的臉蛋看了會兒,何清雨無奈地笑了,害,還怪可愛的。

果然人類幼崽能溫暖她冰封八百年的殺魚的心。

阿意問她怎麼變了的時候,她想到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很多人在這個時候,大概都會問孩子,她是喜歡過去的那個人,還是現在的那個人。

但這個問題,不會從何清雨的口中問出來,因為這樣,無論是對過去的何清雨,還是現在的何清雨,都不公平。

“小丫頭,好好睡覺,好好長大啊。”

——

何清雨睡得晚,但是一如既往地起得早。

昨晚楊氏睡覺前,特意叮囑了她雞湯在廚房裡,讓她餓了就熱了吃點。

畢竟這幾天,何清雨起得一般都比她早。

何清雨也確實吃了,而且出門前,她還順手給山上那個不知道醒了沒有的傷患,也帶了一份。

踏進茅屋的時候,何清雨沒找到那個男人。

“?”

不至於吧?這天才剛亮啊,難道一聲不吭溜走了。

“不該吧……好歹應該對救命恩人道個謝啊。”她的棉衣被放在草堆上,衣角的地方還沾了點血跡。

“你是什麼人?”一陣低沉的聲音適時在身後響起,男人悄無聲息地就站在了她後面。

顧忌著昨晚是何清雨救了他,陸淮沒表現出敵意,當然,他也沒有完全放下防備。

“我?”何清雨笑著轉過身,“一個普通的鄉野婦人罷了,你身體好了?”

鄉野婦人?

能在一夜之間,把他醫好到這種程度,這女子的身份,絕對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不過秉承著做人留一線的原則,陸淮也沒過多探究,只點點頭,“好多了,多虧你出手相救,放心,我和你說完話,馬上就離開,絕不會牽連到你。”

昨晚何清雨面對黑衣人時的表現,他全都看在眼裡,她不想被黑衣人纏上。

說完,他揚了揚手裡的黃紙,上面是何清雨寫的,讓他今早等她來的信。

“你有事情要問我?”

其實陸淮也能理解,畢竟無論是誰,莫名其妙救了個陌生人,還是會想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看看對方是不是個絕世惡人的。

何清雨也不拐彎抹角,拿出昨晚從黑衣人屍體上扒下來的令牌遞過去,“這夥人為什麼追殺你?”

“嗯?”陸淮擰了下眉,聽這意思,她認識無鳶盟的令牌?

果然,這女子有古怪。

“有些私人仇怨罷了。”陸淮選擇含糊其辭,“姑娘認識這令牌?”

“算是吧。”

“……”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會藏,一個比一個不願意亮底牌,這場談話,完全推進不下去。

最後還是陸淮先敗下陣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一名弱女子這麼較勁。

摸了把依舊隱隱鈍痛的胸腔,他嘆出一口氣,“這些人這次沒殺掉我,很快還會再來找我的,為了不連累姑娘,我還是早些離去為好。”

“嗯。”何清雨也同意他的觀點,不過……

“你叫什麼名字?”面對救命恩人,連名字都不留下不合適吧?

“陸淮。”

這個名字……何清雨快速在書裡搜了一遍,沒看見這個名字有出現過。

又仔細觀察了男人的表情,他也確實一臉坦蕩,不像撒謊。

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恰好和那夥人有仇的路人甲?

嘖,她算是真的體會到自己在書裡只是個炮灰了,人家穿越成主角的兄弟姐妹們,隨便撿個人都會是天降貴胄,她呢?

路人甲救的人,也只能是路人甲。

不過,知道這個人和張玄羽黑化的主線任務關係不大,何清雨也算是放鬆了很多,如果不是必須的話,她還是希望他們一家,能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越遠越好,最起碼,來得晚一點兒。

“姑娘,姑娘。”見何清雨在發呆,半天不理自己,陸淮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什麼事?”何清雨一下子回神。

“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何清雨。”

陸淮走了,不過他走之前,留下了半塊不規則的玉,說是價值連城,算是報答何清雨對他的救命之恩。

而且,他還讓何清雨過段時日去鎮上的錢莊領銀錢,他會把酬金,放在那裡。

錢不錢的何清雨倒也不是特別在意,反正一開始救他,也不是為了他的謝禮。

倒是陸淮這個人,一臉的神秘相,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二。

陸淮下山後,並沒有立馬回營地,而是去了後山村,在一處大院子外幾百米的地方,站了許久。

那小院裡,住著幾個他記掛的人,可惜了,現在的他是已死之人,回不去的。

就算回去了,也只能給他們帶去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