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獻祭

黎明前的黑暗濃烈而深邃，燭火熹微的老宅廳堂，一場神秘的祭祀儀式正在進行。

廳堂正中的供桌上供奉著一尊由上好楠木雕刻而成的神像。

神像的頭身比例極不協調，碩大的頭顱佔據了整個神像的三分之一。

面容扭曲而猙獰，一雙細長的眼睛深陷，目光冷冽，彷彿能夠看穿一切偽裝，洞察人心底的秘密，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充滿嘲諷和殘忍的意味。

神像的身上佈滿了各種神秘的圖案和符號，在蠟燭的映照下，浮現出一層暗淡的紅光。

神像周圍擺放著各種祭祀物品，幾個黃銅鑄就的小碗一字排開，碗裡盛放著各種說不上名字的粉末。

供桌前有一個長長的石臺，石臺的表面雕刻著複雜的圖案，充滿了神秘古老的氣息。

幾個用來收集鮮血的孔洞呈漏斗狀，盡頭不知通往何處，按照某種規律排布在石臺上。

石臺微微傾斜，上面躺著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雙目緊閉，胸口被畫滿了各種怪異的符號，赫然便是張靖。

“amp￥……”

石臺旁，鬚髮皆白的老頭佝僂著身體，低聲吟唱著晦澀莫名的音節，整個大廳瀰漫著一股詭異而肅穆的氣氛。

身後的地板上，跪滿了村莊裡的村民，個個雙目緊閉，神色肅穆，仔細一看，有一大部分是參與白天襲擊貨車的人。

吟唱完畢，老頭從腰間拿出一個泛黃的竹筒，顫顫巍巍地用小刀挑出一小坨黑黢黢的膏狀物體，在張靖的額頭上畫出一個神秘符號。

緊接著，乾巴枯瘦的手顫抖著將小銅碗裡的粉末各抓出少許，灑在張靖身上。

許是感覺到異樣，昏迷中的張靖鼻尖微微抽動，緊接著“哈秋”一聲，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眼皮掀動，驀地睜開眼睛。

張靖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白鬍子老頭往自己身上撒著各種粉末。

“喂，你禮貌嗎？嘶……”

張靖雙手撐在長桌上，想要起身，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是了，早前捱了一棍，這會兒頭上腫了老大一個包，能不痛嗎。

“快，按住他！咳咳咳……”白鬍子老頭被突然起身的張靖嚇了一跳，下意識高呼，結果一口老痰卡在喉嚨，引起一陣劇烈咳嗽。

白鬍子老頭話音剛落，身後瞬間湧上來十來個年輕人，將張靖從頭到腳按得嚴嚴實實。

一陣風吹過，涼意襲上胸口，張靖下意識低頭一看，見自己上身光溜溜，袒露著碩大的胸肌，上面還畫著奇奇怪怪的符號，頓時崩潰：

“嗷嗷啊啊啊！！我的清白！”

“唔！”一塊陳年老抹布被捲成一團，塞進張靖嘴裡。

“好好好，就這麼按住。”緩過氣來的老頭捋了捋鬍子，拿起供桌上的銀色匕首，語氣肅然：

“儀式馬上開始，為了我們祠堂裡的親人能夠順利復活，一定不能有半點鬆懈！”

張靖四下環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緊緊摁在石臺上。

“都二十一世紀了，麻煩走進一下科學可以嗎？整天搞這些封建迷信幹神馬！放開我！！”張靖語氣激動，使出全身解數拼命掙扎，一張臉憋得通紅。

然並卵，嘴巴被堵上了，說得再多，村民們也只能聽到一陣毫無意義的“唔唔”聲。

白鬍子老頭步履蹣跚地走到張靖身後站定，雙手合握，舉起銀色匕首，再一次低聲吟唱。

“唔唔……唔……”張靖拼命地掙扎著，奈何對方十幾個人，二十幾隻手將他摁得實實的，半點動彈不得。

吟唱結束，老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蓄力，對著瞪大眼睛的張靖眉心正正刺了下來！

砰！

一聲巨響過後，木質的老宅大門應聲而開。

一個穿著淺灰色運動套裝的高馬尾女孩朝著大廳的方向快步走來，旁邊跟著一個約莫兩歲的人類幼崽。

身後，無數的喪屍正在瘋狂地越過他們，湧入老宅。

老頭握著匕首的手頓了一下，抬頭一看，臉上露出愕然之色。

位於大廳的人群中，不斷有人發現自己的親屬在喪屍群中，驚撥出聲：

“二爸！”

“么妹兒！”

“孩子他爹！”

“我那苦命的二舅！”

……

眾人下意識想要上前，卻又在下一秒被流著哈喇子撲上來的喪屍嚇得不斷後退。

“嗷吼……”

領頭的喪屍低吼一聲，撲向院子裡距離最近的一個穿著黃色毛衣的短髮女。

“爸爸，你看看我，我是大妮啊！”短髮女一邊躲閃著往大廳跑去，一邊對著撲過來的喪屍淚流滿面地說道：

“老村長的祭祀馬上就要好了，只要把石臺上這個祭品獻給偉大的祖神，你們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喪屍哪裡聽得懂什麼祭祀不祭祀，低頭就是莽，逢人就是幹，很快便穿過庭院，直撲大廳。

眼看著喪屍即將進入大廳，老頭果斷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俯下身，顫顫巍巍向石臺下方摸去。

哆哆嗦嗦地按下石臺下方突出的圓形石盤後，一道鐵柵欄帶著破空的呼嘯聲“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隔開大廳與喪屍。

這鐵柵欄原本是以前舉行祭祀儀式時，為了阻攔宵小用的，沒想到今天卻用在了阻隔喪屍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石臺上的張靖略微鬆了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被紮了個對穿。”張靖心下默唸，趁著眾人慌亂之際，用力掙開束縛，坐起身來。

影影綽綽間，李笑笑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張靖頓時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高聲喊道：

“笑笑，我在這兒！”

正要揮手，瞬間又被回過神來的眾人按倒在石臺上。

須臾，李笑笑和寧澤宇來到鐵柵欄前，身邊的喪屍正毫無章法地對著鐵柵欄那邊的眾人一通隔空亂撓。

眼看著白鬍子老頭準備再次拿起刀，寧澤宇眸光一凜，身旁的喪屍僵硬地活動著雙手，齊齊將鐵柵欄往上抬。

只一瞬間，鐵柵欄輕易被抬起一道縫隙。

白鬍子老頭見勢不妙，招呼著眾人押著張靖，按向石臺下凸起的另一個圓形石盤。

“轟隆隆……”

原本完整的石臺從中間分成兩半，中間露出一道一米見寬的通道。

“走！”

白鬍子老頭一聲令下，眾人押著張靖，迅速進入通道。

鐵柵欄緩緩升起，寧澤宇一馬當先，鑽了過去，李笑笑隨後跟上，兩人帶著一波喪屍，迅速往通道下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