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下意識又想躲起來,被祁羅炎一把抓住後衣領。

“別忘了,你必須保護你的老闆!”

手冊裡,有這個硬性規定。

趙白能害怕、逃避一次,可逃避不了第二次。

祁羅炎用黑骨頭,敲碎一個紙紮人的腦袋。

他還提醒一句:“你是等級最低的鬼,難道不想變成比厲鬼還厲害的鬼嗎?”

想的話,就藉此機會磨鍊起來!

趙白哇哇大叫:“我和你們拼了!”

趙白就是個過勞死的新鬼,不會打架這種高階愛好。

更加沒有什麼強大的鬼怪技能。

他只能手忙腳亂地抱著幾個紙紮人,減少它們對自己老闆的攻擊傷害。

將周圍一圈紙紮人打碎,還有源源不斷的紙紮人奔向自己。

找到骨灰,或者找到紙嫁娘——

這一切或許就能迎刃而解了。

祁羅炎一邊攻防,一邊目光瘋狂掃射。

偏偏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紅色鬼影。

要不……

祁羅炎突然大吼一聲。

“我知道你丈夫的鬼魂在哪裡!我可以幫你報仇!”

趙白呆了下,轉瞬就被紙紮人淹沒了。

祁羅炎帶了一點賭的成分,想把紙嫁娘逼出來。

事實證明——成功了!

一陣陰風吹在祁羅炎耳邊,帶來溼冷的血腥氣。

紙嫁娘雙手搭在他肩上,幽幽開口。

“我已經把他殺了……我報仇了……”

祁羅炎瞳孔驟然緊縮。

他強忍著,站在原地不動。

“如果你真的報仇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當厲鬼,不願意去地府投胎?”

據祁羅炎以前的瞭解——

鬼無法投胎,一般有幾種情況。

要麼,魂魄受損,沒有資格去地府。

要麼,對世間有留戀,不捨得去。

要麼,怨念未消除,被束縛在人世間。

顯然身為厲鬼,紙嫁娘屬於最後一種。

紙嫁娘痴痴笑著:“我殺了他……我也會殺了他的轉世!”

祁羅炎趁她低語呢喃時,悄悄用打火機,點燃了黑紅色的香。

一縷香飄出來,眨眼間就繚繞在了紙嫁娘周身。

紙嫁娘突然沒法動彈。

“你做了什麼!”紙嫁娘兇相乍現,對祁羅炎瘋狂咆哮。

被束縛住的瞬間,紙紮人和宅子、鬼影全都消失不見。

他們回到了遊樂園的雙層旋轉木馬!

厲鬼回溯解除了!

見狀,祁羅炎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紙嫁娘還在憤怒嘶吼,但是沒辦法掙脫一縷香的束縛,祁羅炎笑眯眯地走過來。

“你說說你,長得也挺美豔動人的,幹嘛就非要嚇人害人呢?”

一陣苦口婆心,祁羅炎看她還是不為所動,砸吧了兩下嘴。

“算了,直接開門見山吧。”

“把你的骨灰交出來,和我籤合同,成為我遊樂園的員工,不再繼續搗亂。”

“這樣,我就可以放了你。”

前面說知道紙嫁娘仇人的鬼魂在哪兒、幫她報仇,祁羅炎是騙人的。

現在說這些,也是詐她嚇唬她的。

反正——他無奸不商咯。

紙嫁娘不掙扎了,一雙畫出來的血眼睛盯著他。

半晌,紙嫁娘咯咯笑了。

“我的骨灰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啊,記不清了。”

“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骨灰,我就答應你說的那些。”

話音剛落,祁羅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行。”

趙白驚了一下,拉住他衣袖。

“老闆,厲鬼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咱們怎麼找?”

言外之意就是,別那麼輕易就答應。

祁羅炎聳聳肩,低聲回答。

“反正我都是要找她骨灰的,答應又沒關係。”

“再說,沒找到我也不虧,她又沒說沒找到會咋樣。”

趙白又呆了下。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紙嫁娘盯著他們倆。

秉著交易也需要誠信、信任的原則,祁羅炎把香掐滅,放了紙嫁娘。

後者還真沒再對他們發起攻擊。

祁羅炎低頭看了眼手機。

不知不覺,已經午夜兩點了。

“那你說說看,你對你骨灰的位置,還有多少記憶?”

一邊說,祁羅炎一邊回憶起了,手冊厲鬼圖鑑中,對紙嫁孃的那一段描述——

【我死了,他們把我的嘴縫上,把我的鼻子割了。】

【他們要我成親,和誰成親?】

【不,不對,不是我死了。】

【我是紙紮人,我用……的血點了睛。】

【……死了嗎?】

這一段描述裡面,再加上之前在厲鬼回溯中看到。

可以推斷出幾條有用資訊。

被縫上了嘴、割掉鼻子的,大概就是紙嫁娘。

但是又似乎……紙嫁娘並不是死者本人。

也許是……死者被殘忍殺害,用死者的血給紙紮人點了睛,才有了後續的紙嫁娘。

而殺死死者的,肯定就是那個新郎了。

其中還有幾個謎團,還需要解答。

忽然,紙嫁娘再次咯咯笑了起來。

她抬起指尖,幾張冥幣一樣的紙片,輕飄飄地飄向祁羅炎。

“與其讓我口述給你,不如你自己親自去看。”

“所見即所得,你看到的,也就是真實發生。”

還不等祁羅炎委婉拒絕,他已經被那些紙片,再次拉入到了厲鬼回溯之中。

祁羅炎:“……”

祁羅炎怒了:“口述有什麼不好?口述我也聽得懂!”

抗議無效,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同時,他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了紙嫁孃的宅院裡。

不同的是,他這次是用的第三者視角。

而且,這是在拜堂成親之前!

他看到一個女子被緊緊抓住,抓住她的正是新郎!

“放開我!放開我!”

穿著嫁衣的女子喊了沒幾句,就被死死捂住嘴巴。

“本來不想那麼早把你殺了。”

“怪只怪,你為什麼提前發現了我的秘密呢?”

新郎用麻繩捆住女子,另一隻手舉起一把大砍刀。

“哭什麼?以為我會因此可憐你?放過你?”

新郎自言自語。

“若不是你繼承了你父親的家產,我豈會和你成親?”

“成親後,殺了你就能得到全部家產——本來是可以再留你幾天性命的!”

“是你自己發現了秘密,是你錯了……別怪我!”

說著,新郎手起刀落,新娘屍首分離。

從始至終,目睹一切的祁羅炎,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