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讓青鸞往懸月湖下丟了十幾只燒雞,幾十壇上等北涼少有的高粱烈酒。

青鸞全部都丟了下去,轉頭道,“寧缺哥哥,這樣釣魚會不會太浪費了?”

寧缺躺在椅子上,身邊幾位姿色姣好的婢女貼身伺候。

喂葡萄的喂葡萄,燒酒的燒酒,捏腿的捏腿。

寧缺眯著眼睛,享受其中,悠悠道,“想要釣大魚,就要捨得打窩。”

“公主,老奴幫您上魚餌吧,”劉總管在一旁伺候著,餘光時不時看向寧缺。

直覺告訴他,寧缺這孩子這麼做,絕對是有原因的。

曦月從遠處走來,抱胸看著懸月湖,諷刺道,“想要小小懸月湖保護你的周全,丟這麼點東西,下面的魚當真願意幫你?”

寧缺沒有去看曦月,知道她另有所指。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這些魚養了這麼多年,若有叛逆之心,早就飛出湖底了。”

想到這裡,寧缺有些好奇的坐了起來。

等待武器的日子還有很久,他也總該找到樂子吧。

死死盯著懸月湖下,莫名升騰起好奇心來。

他想要下去一探究竟,探一探老父親留給自己的最後底牌,到底是何面容。

“你要做什麼?”曦月看到寧缺當場脫衣服,嚇得閉上了眼睛。

婢女也是驚慌失措,捂住眼睛尖叫連連。

寧缺手握青劍寒光陡然一閃。

劍氣一出,沉厚的冰面一分為二。

在所有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寧缺已經跳了下去。

“這麼冷的天,要是在水下出了事情可怎麼辦?”劉總管擔心。

曦月抱胸道,“死了活該,這麼冷跳下去,不是神經病嗎。”

然而十幾分鍾後,曦月俏臉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這裡有誰會游泳的?”

曦月聲音在顫抖。

現場無一人會。

青鸞哭了,“我去叫人過來。”

“來不及了。”

曦月縱身一躍,迅速跳進了湖中。

湖底幽暗,深不見光。

此時的曦月美眸浮現出恐懼之色。

回想起那日雷武傑說這湖下臥虎藏龍,一種強烈的預感指引她繼續下潛。

忽然就在這時候,一股寒意遠比湖水更加冰冷,直衝曦月大腦。

在黑暗的湖底深處,八根鎖龍柱寒鐵交錯。

一道黑影盤踞中心,血紅的眸子陡然睜開。

彷彿是被幽靈凝視。

曦月狠狠嗆了一口冷水,只覺得整個肺部都被冰渣灌滿。

窒息感瞬間而來,曦月想要掙扎上去,可已經失去了力氣。

嬌軀下沉,曦月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給自己父皇報仇。

她不甘心自己沒有為哥哥做好一點事情。

她不甘心自己死於北涼府,成為隋國曆史上的恥辱。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托起,不等曦月反應過來,頓覺麻木的柔軟粉唇傳遞出灼熱的溫度。

寧缺。

強壯的胸膛宛如古銅鏡子一般,劍眉明眸下正是寧缺那如刀鋒一般的嘴角。

此時一股暖流急速順著她的口腔湧入身體,竟是一瞬間不覺得冷了。

反而有一股氣流包裹全身,融化了全身的寒意。

外面亂成一鍋粥,此時衛青衝了過來,正要下水...

“嘩啦啦...”

鑿開的湖面,寧缺將曦月丟了上來,自己單手一撐便是穩穩落地。

寒風輕浮,寧缺一頭烏黑長髮竟是不沾半點湖水,隨風而動。

寧缺那茂密的睫毛下,狹長的眸子帶著幾分戲謔打量起曦月。

“咳咳咳...”

曦月劇烈咳嗽,女殺手趕緊上前關心。

“長公主,您沒事吧?”

“不會游泳,下來找死嗎。”

寧缺接下婢女送上來的保暖披風,自然披在了曦月柔軟的嬌軀上。

“怎麼樣,哥剛剛是不是很帥,你喜歡哥哥的英雄救美嗎?”

曦月呆愣,然而...

“啪!”

曦月抬手甩了寧缺一記耳光。

“無恥,臭流氓。”

曦月哭了,寧缺懵了。

曦月推開人群,羞憤逃離現場。

“涼王,這怎麼了,”衛青疑惑。

寧缺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感受剛剛在湖底下那柔軟的觸犯,嘴角不住上揚。

仔細想想,他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最多就是摸過女人的小手。

而且還是沈凝霜的。

二十二了,他還是雛兒啊。

前世,自己鑽研自己的領域,為國效力,就連手藝活都沒有時間。

“不行,有點虧本啊。”

寧缺道,“衛青,北涼府三十二城,可有勾欄聽曲之地啊?”

衛青一愣,“涼王,你要幹嘛?”

寧缺挑眉,“還能幹嘛。”

衛青秒懂,“我還以為涼王你當真是降世聖人呢,不曾想也有娛樂精神嘛,有,還真有,鳳水城近些日子倒是有個好地方,很多人都慕名前往。”

寧缺甩手而去,“就那裡了,走。”

......

曦月回到房間,身體開始打哆嗦,好在女殺手幫助她換了乾淨的衣裙,躺下被窩之中,並且弄來燒炭,這才好了很多。

女殺手記得寧缺說過,燒炭的時候門窗切莫關的太嚴實,她也照做了。

“長公主,你剛剛為什麼打寧缺啊,我看是他救你上來的。”

曦月俏臉通紅,小心臟就跟小鹿亂撞似的。

她的腦子還在回味兒寧缺親吻自己的真實觸感,頓時羞憤的縮回了被子。

“那渾蛋在水下親我。”

聽到曦月少女般的模糊聲音,女殺手捂嘴偷笑。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就這啊。”

曦月露出眸子,羞惱道,“怎麼,還不夠啊?”

“你跟寧缺本來就是御賜婚約,親一下又怎麼了?”

“葉青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那不過是權宜之計。”

然而女殺手卻看透了一切。

自家長公主一直是個惜命的人。

但為了寧缺卻甘願跳下去,可見早就超過了自家長公主原則問題了。

或許就連曦月都不知道,寧缺一人單刀赴會,在南宮家眼皮子下將她救走。

那一刻,曦月已經對這個男人有了一些別樣的看法。

這一點,曦月似乎敏銳的注意到了,一種恐慌和羞恥,讓她內心五味雜陳。

“或許是我過分了,他連續救了我兩次,身為涼王的他,我不該當著那麼多人打他。”

“可不嘛,”葉青兒聳了聳肩膀。

“把我靴子拿來,我去找他。”

這時青鸞走了進來,撲進了曦月的懷中,好奇道,“曦月姐姐,你知道勾欄是什麼地方嗎,我想要跟寧缺哥哥一起去玩,他說我是小孩子,不帶我。”

曦月一愣,“你剛剛...說那渾蛋去哪兒?”

“勾欄啊。”

頓時心中愧疚煙消雲散,曦月憤然尖叫,“寧缺,你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