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間嗎?我們隨便走走?”

“可是我累了,腳有點疼。”

“我揹你,聊聊好嗎?我們很久沒聊天了。”

許諾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

揚尚在她面前蹲下來:“上來。”

許諾不客氣地趴到他後背。

他拎著她的高跟鞋,雙手託著她的腿彎,漫步在柔軟的沙灘上。

“諾諾,我們很快要結婚了。”

許諾無聲地打著哈欠:“嗯。”

“我很開心,你呢?”

“我?我也很開心。”

揚尚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們要組成一個家庭了,諾諾,‘家庭’這個詞我曾經以為很遙遠……”

許諾的心突然被針刺到,話題突然有些沉重。

“揚尚,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

許諾苦笑,如果她沒去明月井,沒意識到他和岑爾的親密,沒看到那個影片。

或許,她會選擇相信他。

“諾諾,我們以後好好的,我們,以後。”

他兀自笑了起來:“很美好的詞。”

許諾沉默不語,她偷偷看了眼揚尚的側臉。

揚尚見這麼久沒聽到許諾說話,悄聲問道:“諾諾?睡著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耳邊平穩清晰的呼吸聲。

“那你呢?諾諾你愛我嗎?”

他低聲問道,聲音藏進濃濃夜色中。

這天夜裡,許諾收到了一封郵件。

她的心徹底碎成一片,豆大的眼淚打在手機螢幕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夢裡,她又來到了明月井的世界。

“阿尚,你看她這樣子像不像條狗?”

揚尚親暱地捏捏岑爾的臉:“開心嗎?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今晚是不是要獎勵我?”

“討厭!你當時要和她結婚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哄我的。”

岑爾隨意一腳踩在趴在地上的許諾:“你說你和她結婚之後會讓她生不如死,會讓她家破人亡,會讓她孤苦伶仃。”

她尖銳的笑聲刺痛許諾的耳膜:“居然都實現了,她真是不堪一擊。”

許諾趴在地上,長期服用藥物已經讓她精神衰弱,像現在這樣摔倒趴在地上的情況已經屢見不鮮了。

許諾很想開口說什麼,但在看到揚尚和岑爾一起嘲諷著俯視她時,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什麼都沒了,只能依附揚尚。

現在揚尚也不能依靠了,她就像一隻螞蟻,只能任由他們欺凌。

揚尚在婚禮當天早早等在許諾家門外。

接親車隊有序排在別墅門外,堪堪佔據半條街。

一群男人下車閒聊著。

“阿尚,沒想到你是我們裡面第一個結婚的。”

“我能猜到,就憑阿尚對許諾的上頭,肯定是一到年齡就結婚了。”

揚尚只是咧嘴不說話。

朋友調侃道:“難得看見阿尚笑得這麼開心,都說幸不幸福看一個人的狀態就知道了。”

“是啊,我們阿尚終於找到好人家了。”

幾個人捧腹大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使勁調侃揚尚。

揚尚看著手錶:“快到時間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響應,歡呼聲驚醒黎明。

“走走走,大夥準備了!”

揚尚帶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等在門外。

他紅著臉柔聲喊道:“諾諾!”

捧著鮮花的手微微顫抖,此刻的他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平時工作的時候總能讓人忽略他的真實年齡。

眾人等了好一會,門才開啟。

揚尚的笑容在見到許諾爸媽嚴肅的臉時逐漸凝固。

許家格外冷清。

沒有喧鬧的親友,沒有喜慶的裝扮,更沒有美麗的新娘。

揚尚緩緩放下手中的花束。

他身後的人都愣住了。

揚尚很冷靜地聽完許諾爸媽的話。

“抱歉孩子,這事確實是許家做的不對。”

“許諾已經坐上飛機去國外了。”

“可能不回來了。”

“真的很抱歉。”

揚尚牽起嘴角,禮貌溫馴地向兩位點點頭:“沒關係。”

許諾爸媽見他冷靜地可怕,心裡反倒不安起來:“孩子,許諾她……”

他打斷道:“她會回來的,我等她。”

他再也聽不進去其他的聲音,心裡只有一個執念。

他的諾諾躲起來了。

他要重新打扮好婚房,要準備好更完美的婚禮,要按照諾諾的想法準備好婚紗……

他有好多事沒做。

“阿尚……”

揚尚的朋友見他狀態不對,上前想要拉住他,卻把狠狠摔開。

楊尚一腳油門把車開到了婚禮現場。

他面無表情地把油門踩到底。

“彭”

揚尚被破碎的前擋玻璃劃傷眉眼,俊逸的臉染上血腥暴力的紅。

他踹開車門,跌跌撞撞地下車,開始一通亂砸。

婚禮總管瑟縮著脖子悄聲走到揚尚旁邊:“揚總,這這這,很快客人們就來了……”

揚尚兇狠地看著他,就像一個亡命之徒,總管彷彿能看見他手上拿著能摧毀一切的鋸齒。

“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辦的婚禮讓諾諾不滿意了,是你們!”

總管被嚇得腿直打顫,甚至忘了遠離這個瘋子。

揚尚把所有的椅子都掀翻在地,紅毯蜷縮成一團,舞臺支架全都坍塌下來。

婚禮現場就像被報復過一樣。

揚尚的朋友趕到現場時揚尚已經不顧形象坐在地上。

他毀了一切,除了巨大的投影螢幕。

上面正放著他和許諾的合照。

他呆呆地仰望著許諾,她在對他甜甜地微笑。

忽然螢幕裡開始放著一個陌生的影片。

影片裡穿著校服的他和岑爾在校道相擁,飯店裡他和岑爾親吻,酒店房間裡他被岑爾攙扶著倒在床上。

圖片一張一張變換著,如果他不是當事人,怕是也要被這些錯位騙到了。

他愣在原地,百口莫辯。

他高中時和岑爾抱在一起,只是因為那是全校性的舞會,他們在練腳步。

他和岑爾一起親吻更是荒謬至極,圖片的角度刁鑽,一米多寬度的桌子都能拍出五十厘米的效果,他們如果親上了,怕是兩個人都要半趴在桌上了。

酒店房間那個更是可笑,房間裡的男同事偏偏沒被拍進來。

那天的客戶難纏,他們過去的人全都倒下來,不知道誰叫了岑爾過來才幫他們一個個送回房間的。

揚尚頓地掏出手機,不停打著許諾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眉眼的血順著下頜滴到手機螢幕上,他著急地抹去血液,染紅的手指不停點選著撥打鍵。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揚尚的朋友皺眉衝到他面前,一起把人撈起來,塞到車上立馬送到醫院。

這天過後,整個G市都知道揚氏集團公子被許氏集團大小姐放了鴿子,還是婚禮上被鴿了。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再提起許氏,尤其是許諾這兩個字。

他不再是以前的翩翩公子,而變成了殘酷的暴君。

這幾年帶著團隊瘋狂加班,業內戲稱他的團隊就是機器人工廠。

他的手下沒有一個不是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工作,而且做事情沒有出過任何錯,完美得像個機器人。

也得益於此,揚氏集團在揚尚的雷霆手段下已經吞併了絕大部分企業,現在揚氏唯一的對手,只有許氏。

商業新聞頭版頭條。

“兩王相爭,鹿死誰手?”

“繼續暴漲!揚氏集團再度漲停”

“許氏回應裁員傳聞:完全不屬實”

“揚尚:揚氏集團的目標是全球八強”

“許氏集團擬更換法人,遭眾多股東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