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近朱者赤，一桶洗腳水

“原來這傻姑娘，寫信告知林遊道讓我自行做主功勞，是為了此事！”

項衍心中暗自想著，不免覺得有些暖意。

從始至終，林素衣這個傻姑娘，一直都在為他著想。

這是在擔心他，被“趙晟”惡劣的名聲所累，擔上太多不必要的鄙夷和白眼。

坦白身份，項衍又何嘗不想如此。

只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一則以身為誘餌，請清豐縣三十萬百姓入局的計謀，無論是對秦觀山，還是那位便宜岳父林遊道來說，都太過恐怖。

項衍有個“被貶狀元”的身份，他們或許還能勉強接受。

但，若是恢復了身份，必是後患無窮！

“素衣，關於我的身份之事，還需徐徐圖之！現下與縣令大人坦白，並非最好時機。相反，可能還會給我招來禍患！”

項衍如實說出心中顧慮，並未有所隱瞞。

林素衣卻是十分不解，再次提筆。

“為何？天行你立下如此大功，父親大人對你必然是無比欣賞！若不是被趙晟的名聲連累，剛才他給你的賞賜，就絕對不會是個捕頭了！想來，做個師爺，也是大有可能！”

“正是因為此次大功，才更不能坦白！”

“？”

林素衣一臉疑惑，沒想明白其中聯絡。

不等她提筆寫出疑問，項衍卻是率先開口解答。

“素衣，你可還記得，你初次在破廟之中，遇到我？”

林素衣點頭。

那日的場景，她如何不記得？

“那素衣你仔細想想，彼時我病重，幾乎百死無生！為何你寧願每日來回跑數十里路，也要親自照料我，而不是將我帶回縣衙，找大夫醫治？”

“那還不是因為你沒有牙牌，不出示牙牌，即使我用父親的名義，都無法把你帶進城！這不正是我和你所說的，讓你藉此次功勞，求父親給你解決牙牌之事的目的麼？”

項衍看著這些，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你個傻姑娘，怎麼還鑽牛角尖，陷入死迴圈了呢？”

“？？？”

林素衣滿臉疑惑。

項衍笑著耐心解釋：“彼時我沒有牙牌，素衣你把我當做異族之人的事，難道你忘了？”

有了項衍幾次提點，林素衣終於徹底想明白了。

“如果你是趙晟，能想出以身入局的計謀，父親並不會怕。但如果是異族之人，他很可能懷疑你是細作，而且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對呀！只要我坦白，那之前破廟之中的事，遲早會被調查清楚！屆時，我面對的危險，就無法估量了！”

“對不起，天行，是我太愚笨，險些害了你！還好你聰慧過人，沒有聽從我愚蠢的建議。”

林素衣滿心自責，甚至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這可愛的模樣，讓項衍忍不住，在她那白皙的臉蛋上掐了一下。

唰。

林素衣臉蛋瞬間通紅，頭低的快埋進胸口之中。

“傻姑娘，咋這麼不禁逗呢！”項衍一個摸頭殺，寵溺的說道。

林素衣臉蛋更加羞紅，一時不知該躲到哪裡去好。

“小姐，小姐，我回來了！”

嬋兒著急忙慌的跑回來，目光在項衍和林素衣身上分別打量了一番。

見小姐臉蛋通紅，便憤憤不平的指著項衍叫罵。

“趙……啊，不……項衍！你這禽獸是不是欺負我家小姐了？看我不打死你！”

嬋兒擼起袖子，粉嘟嘟的小拳頭在項衍面前晃悠。

模樣看起來兇狠的緊。

項衍卻是注意到，這妮子看她的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般鄙夷。

想來她或是送信時，聽到了林遊道與師爺談論什麼；

已經知曉了，項衍用自汙的方式，才救了清豐縣千餘戶人。

不過從她的神情看，也僅僅只是減少了幾分仇視。

“還是那趙晟的過往，太過不堪了啊！”

想要為趙晟這張臉洗白，基本是沒有可能。

若想不被嬋兒、林遊道他們仇視鄙夷，唯一辦法只能是恢復身份……

“嬋兒別鬧了，天行沒有欺負我。”

林素衣按住嬋兒揮動的拳頭，輕聲安撫著。

“那小姐你臉色通紅，我還以為他色膽包天，敢在府中欺負你呢！”

“不是！是房中有些熱……”

“嬋兒給你把窗戶開啟！”

嬋兒又衝項衍示威似的揮了揮拳，才懂事的跑去開窗戶。

“果然是近朱者赤，這主僕二人都一樣呆！竟然這麼輕易就被自家小姐騙了……”

項衍心中不禁腹誹。

“小姐，現在可好些了？”

林素衣點點頭，反問道：“嬋兒，父親可有讓你帶什麼話？”

“小姐，老爺什麼話都沒說！”

“怎麼會？父親怎麼能不撤掉天行的捕頭差事！不行，我這就去找他！”

林素衣不敢相信，起身就走。

“素衣，不用了！”項衍連忙叫住這傻姑娘。

他已猜出，林遊道想弄死趙晟的原因，自然知道對方不可能聽林素衣求情就改變主意。

“可是，如今你已是清豐縣三十萬人的眾矢之的，若當差時被認出，豈不是大難臨頭？”

“你這傻姑娘，放一萬個心吧！他們見過我的本就不多，多數還是聽說了大概模樣。百姓們仇視的，是一個身著華服，出手闊綽的富家公子！”

項衍耐心解釋。

這一次，林素衣倒是一點就通，明白過來了。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待你換上捕頭的衣服，氣質大不相同！加上你的本領，想來是沒人能認出你的。”

想到項衍的“易容術”，林素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只是，她不知道，項衍並未打算改變容貌。

有數十載修為在身，即使被那少數接觸過他的人認出，他有無數辦法掩蓋過去。

畢竟是些窮苦百姓，誰能真的威脅到他？

“小姐，你說的什麼啊？項衍這禽獸，有什麼本事？”

兩人的對話，把嬋兒搞懵了。

林素衣卻是笑了，吩咐道：“好了好了，你去打點熱水來……”

嬋兒屁顛屁顛的忙去，片刻後又端了一桶熱水來。

正想趕走項衍，為自家小姐洗漱，又被林素衣三言兩語哄騙走了。

目睹這一切的項衍，心中感慨。

有這樣一個蠢笨呆萌的丫鬟，難怪前些日子，林素衣能連著將近兩個月，偷溜到破廟照顧他。

想著這些，項衍不禁暗自發笑。

嬋兒一走，林素衣便滿臉羞紅的，將一張紙湊到項衍面前。

“天行，你本來就大病初癒。這幾日又是為了解救那千餘可憐的百姓，奔波勞碌，想來身體必然疲乏。今日就由素衣，為你洗腳吧，也算是我替他們謝謝你！”

項衍瞬間愣住了。

“啊？素衣……你……你說，你要給我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