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對坐暢談，素衣的心思

雖已近午時，破廟之中的項衍，卻仍處於睡夢之中。

昨夜斬狐魅所得術法，一番實驗性的施展，驅動了廟內供奉的這尊不知名大佛，對他來說消耗頗深。

故此，今日項衍不免睡得久了些。

迷迷糊糊之中，一股濃厚的肉香味，在破廟之中四溢。

半睡半醒間的項衍，緩緩睜開雙眼。

入眼處，是幾米外的火堆。

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淳樸的姑娘林素衣。

此刻，她正蹲坐在火堆旁，忙碌著烹烤一隻碩大的野雞。

察覺到項衍醒來，林素衣轉過身來一笑。

熟練走到項衍身邊，撿起樹枝，在地上寫起來。

“公子，您醒了？”

“是啊！這麼香的烤雞，我都饞哭了，能不醒麼？”

項衍瞥了眼那邊的烤雞，打趣的說道。

“公子，我問過醫師，說是重傷初愈，需要多補充點營養。所以我今兒給您帶了燒雞來！”

“多謝素衣姑娘了，別說，我還真有點饞肉味了！”

過去的一個月，項衍可沒碰過葷腥。

有幾次吃了林素衣帶來的肉餅，他欣喜的大快朵頤，好不痛快。

誰曾想，林素衣卻告訴他，傷重之時，不能吃葷。

具體原因，好似是醫師有過交代，說是和他所開的藥材犯衝。

所謂肉餅，不過只是做成肉味的素菜。

項衍饞一口葷腥已久，可林素衣本就是出於好心照顧他，他哪裡好提要求。

雖多少次想解釋，以他的傷勢，想要依靠喝藥，根本不能痊癒。

最後卻也只能作罷。

他項衍難道是那不識好歹，不領人情的傻子？

等待林素衣烤野雞期間，二人閒聊了幾句。

今日的林素衣，眉宇間少了昨日的愁容，多了幾分難掩的喜色。

項衍大致猜到原因，卻始終沒有去問。

誰知，最終還是林素衣沒忍住。

“公子，您可知道，昨夜那狐妖，已被高人斬殺！”

果然是這件事！

項衍暗道，他可不是什麼高人。

林素衣見他神色淡然，便好奇問道：“公子，狐妖被除，您怎麼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那狐妖是被我所除，我自然不會驚訝。”

項衍坦然答道。

對於林素衣，這點小事，他並不想隱瞞。

若非這個女人，他早就重傷斃命，或者是活活餓死在這破廟之中。

如此小事，告知又何妨。

“噗嗤~~~”

林素衣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面如繁花，眼如新月，模樣分外可愛。

“公子休要說笑了！素衣雖不通術法，也未曾修行，然卻也不傻！父親已知曉除妖之人，帶厚禮登門拜訪去了。”

“……”

項衍一時有些無語。

他說的是實話，可奈何林素衣根本不信。

倒是對方所說，讓他有幾分好奇。

只不過斬殺了一隻狐魅而已，林素衣的父親有必要親自登門拜訪嗎？

項衍又如何知道，他略施小計，令那狐魅大意被除。

在縣令林遊道和齊師爺的眼中，竟是個修為遠超狐魅數倍，能一擊秒殺狐魅的高人。

並因此推斷，出手的是那隱居在清豐縣的右相。

林素衣自當項衍是打趣，便也沒在意。

她自顧自的烹烤野雞。

項衍等著無聊，便和林素衣閒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林素衣忽然認真的看著項衍，好似心中有些疑問。

“素衣，你是有話想和我說？”

看出了林素衣的心思，項衍示意她不必有所顧忌。

直言即可。

林素衣略作思考，終是拿起樹枝寫了起來。

“公子，您以前是什麼人？若是涉及國之機密，那自是不必說與我聽。”

林素衣記得，她初見項衍時，對方的模樣。

衣著與髮型均十分怪異，並非大夏人士的裝扮。

故此，她早已預設，項衍是異族人。

以往林素衣並不想深究，如今項衍傷勢明顯恢復的差不多了。

林素衣想著，項衍很快就要離開這間破廟。

至於以後，二人還會不會再見。

她心中沒有半點把握。

一月相處下來。

如今的林素衣，每日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想著趕緊來到破廟，照顧項衍。

每日傍晚與項衍告別之後，心中又時時刻刻想著對方。

即使是在睡夢之中，也時常夢見以翩翩公子形象出現的項衍。

除貼身丫鬟外，林素衣鮮少與人接觸。

即使是父母，也幾乎沒有交流。

她不清楚，她對項衍的這種情感，究竟是什麼。

想到分別在即，林素衣心中多有不捨。

她想在分別前，多瞭解項衍一些。

項衍沉默良久。

他不想隱瞞林素衣，卻又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良久。

項衍才緩緩開口，認真的說道：“素衣，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出生起，便與師傅在深山之中相依為命。不久前，我二人遭逢妖邪，師傅為保護我，不幸殞命。他臨死前，以術法將我隱匿在此處……”

“對……對……對不起！”

林素衣結結巴巴開口，說了半晌，才說出這句完整的話來。

沒錯！

林素衣第一次，真正的在項衍面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項衍面露驚色，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這單純的小姑娘，是能說話的！

不過，也僅此一句。

林素衣說一句話，憋得臉色通紅，最後還是“執筆”寫下想要說的話。

“公子，素衣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林素衣滿是歉意。

直到，一股焦味瀰漫開了，才徹底將她從各種胡思亂想之中，徹底“解救”出來。

“呀！”

林素衣一陣驚叫，而後忙跑到烤野雞旁邊。

手忙腳亂的滅火，看著半燒焦的雞肉，滿是不捨的難過。

好不容易將外面燒焦的部分去除，才拿過來遞給項衍。

“素衣，你不吃嗎？別看剛剛烤焦了，但還是香得很呢！”

項衍撕下烤雞腿，遞到林素衣的面前。

林素衣卻是忙在地上寫道：“公子你還說呢！你也不提醒我一下，要不然就不會烤焦了，浪費了不少！”

項衍笑道：“怪我，怪我……”

其實，哪裡是他不提醒。

只是剛才的林素衣，模樣著實是可愛的緊。

他忍不住看入迷了。

二人對立而坐，不顧形象的抓著油膩的雞腿，盡情的享受著這美味。

“公子，與我說說令師的故事吧。”

“好！那一年，師傅誤入一座破廟，名為蘭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