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善良的女孩,兀自悶頭忙碌著。

打水,架火堆,點火,支藥罐,放藥草,熬藥。

忙了許久,疲憊的她重重吐了口氣。

“呀!”

又是一陣驚呼,又是猛地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她連忙撿起水壺,給項衍喂水。

喂完水,自責的寫下歉意。

“公子,是我疏忽了,應該第一時間給您喂水的。”

“讓您渴了這麼久,實在抱歉!”

“公子您等會,我給您熱一熱吃食。”

女孩從書簍裡,拿出兩個已經涼透的煎餅,放在火堆旁慢烤。

“燙~~~~~~~燙~~”

她伸手去煎餅溫度,卻被燙的齜牙。

項衍忍不住笑了。

這蠢笨的姑娘,當真是可愛。

與她相處間,項衍腦海中的異聞錄,仍在不斷吸收妖氣。

被吸妖氣,女孩卻察覺不到任何變化。

獨自蹲坐在旁熬藥。

直至黃昏時分。

藥熬好了。

“公子,這些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

看著地上娟秀的字型,項衍面帶微笑的眨了眨眼,算是答應了。

以他如今的狀況,僅靠這些,怕是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總歸是人家一番好意,項衍是不會拒絕的。

藥味苦澀,刺鼻難聞。

項衍卻是一口不剩,全部喝下。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否則明天很難溜出來”

“好……”

苦澀的藥湯,起到了些許平穩氣血的作用。

加之,今日從女孩身上吸收的妖氣,讓項衍足足增加了四個月道行。

他總算是能少量說幾個字了。

女孩發現項衍恢復了不少,也高興的笑了。

走到廟門口時,她又一次狠狠在腦門上拍了一巴掌。

心道:“林素衣你真是個大笨蛋,怎麼忘了給公子帶一床被褥!”

————

往後的日子,林素衣每日都會來破廟。

熬藥餵食,事無鉅細的照顧項衍。

眨眼便是一月時光。

這一個月來。

項衍從林素衣的身上,吸收了大量的妖氣,身體終於是完全恢復了。

更為重要的是,如今項他已是十二載道行加身!

一個月,得十二載道行!

剛痊癒的項衍,在廟內來回踱步,活動筋骨。

不多時,林素衣出現了。

走進破廟,發現這一幕,林素衣臉色瞬間慘白。

她連忙跑過去,扶著項衍坐下。

“憤怒”之意化作筆畫,變成一個個俊秀的字。

“公子,您怎麼起來了!!!”

項衍笑道:“承蒙恩人照料一月,我已經痊癒了!再不活動,手腳就廢了!”

“那般重傷,僅僅一月,怎可恢復如此之快?公子莫要說笑,還是快快躺下為好!”

林素衣根本不信,也不聽解釋,非得讓項衍躺著。

項衍欲哭無淚,只能乖乖聽話。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又是與往常一樣,項衍躺在被褥之上,被林素衣細心的照料。

“恩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項衍之前也問過幾次,可林素衣都沒回答。

他不明原因,但還是想知道。

哪有被人照顧了一個月,從重傷到現在痊癒,還不知道人家名字的。

“公子莫要再問了!公子,您也別再叫我恩人了!您重傷不起,換作他人遇見,也會照顧您的。”

換作他人也會嗎?

項衍並不認為他人也會如此。

但他清楚,願意連他癱瘓之時的汙穢之物,都幫忙處理的,只有眼前這個女孩。

可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不過他已經有了對策:“既然恩人不願告訴我名字,那我只能繼續叫恩人了。”

林素衣聞言,臉色有些無奈。

“公子,切莫再叫我恩人了!我叫林素衣,公子喚我素衣即可,”

問出了恩人的名字,項衍臉上露出了笑容。

細心的他,察覺到今日林素衣,與往常有些不同。

那好看的眉宇之間,隱約藏著一絲愁容。

“素衣,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林素衣有些吃驚的看著項衍,好似沒明白項衍如何知曉的。

她本以為,她藏得很好,卻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

項衍倒沒解釋,而是追問緣由。

“公子可還記得,素衣所說的狐妖之事。”

“嗯!”

“近一月來,狐妖又傷我清豐縣20餘獵戶性命。百姓苦不堪言,父親的壓力更重了。若是再不除妖,怕是要被革職查辦了。”

項衍這才清楚,原來林素衣是擔心其父。

“素衣,令尊不是下了懸賞令嗎?怎麼,十年道行的修士很難找?”

林素衣無奈搖頭,繼續寫字。

“有十年道行傍身的修士不少,只是無人敢接榜!”

“為何?”

“有修士調查了狐妖,發現對方害人性命,是為一隻大蟲謀求人類精血修煉!而那大蟲實力幾何,難以知曉!如此,便無人敢動那狐妖了。”

大蟲?

項衍眉頭微皺,片刻便反應過來了。

大蟲指的應該是老虎。

狐假虎威?

這成語,他以往在課本上學過,沒想到現在遇到了!

“十載道行便能應付的狐妖,想來我應該能拿下!”

“至於它背後的大蟲,我肯定不是對手!”

“不過……事在人為,這件事,我應當能幫得上忙!”

項衍心中如此想著,決定出手除掉狐妖。

承蒙林素衣,他才能有今日。

如今對方有難處,他剛好又能解決,自然無法說服自己置若罔聞。

更何況,過去的這一個月裡,狐妖每晚都會在破廟外遊蕩。

每當項衍熟睡之際,總會被它那的詭異聲音驚醒。

擾人清夢,如殺人父母!

項衍早就忍不了,想要除掉那煩人的狐妖了。

如今傷勢痊癒,又有十二載道行加身。

再不出手,留著狐妖過年嗎?

林素衣並不知道項衍心中所想,自顧自為熬煮著熱湯。

期間,二人沒少交流。

不過,多數時候是項衍在說。

畢竟林素衣口齒不便,又要熬藥材、煮食物,偶爾才能騰出手來寫字。

直至傍晚時分,她才滿身疲憊的離去。

項衍來到廟門口,看了眼廟外的亂林,而後便靜坐在臺階之上,閉眼假寐。

今日,他便要在此等那狐妖。

夜半。

幽怨的女聲,果然再度出現。

不同於以往的是,這次的女聲之中,明顯多了幾分興奮之意。

好似獵物已入口中。

“公子,奴家仰慕已久。奴家身子羸弱,還請公子在雲雨時,多加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