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覓不知道,要怎麼跟兩個孩子,說清楚這件事情。

這一切來得,都太猝不及防。

她只能先讓她們接受這一事實,而後再與沈錦言一起想辦法,將這件事情捋清楚。

不僅僅是對兩個女兒,對她們彼此也一樣的。

只是,等沈錦言回來後,她帶著兩個孩子走到走廊。

看著她們撲到沈錦言的懷中,拼了命地喊爸爸的樣子,她還是沒忍住,眼角有些浸潤。

還是擔心,沈逸的情緒會被這種情況給刺激到,沈錦言找了一位護工照看著他。

他則是與甑覓一起,回到了甑麗的病房。

此時,當真是一家四口坐在了一起,病房內靜悄悄的。

兩個小姑娘盤腿坐在病床上,眼睛都是亮盈盈的。

“媽媽,你快跟我們說說你跟爸爸以前的事情嘛!”

“就是就是,爸爸現在生病不記得了,媽媽你要說出來,幫爸爸恢復記憶啊!”

看著兩個女兒這般興奮的樣子,甑覓臉頰一紅,卻也找不到理由回絕。

只是,當她看著沈錦言同樣,也帶著一副期待的表情盯著她,她倒覺得哭笑不得的。

隨意地講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事情,可算是將父女三人給打發了。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上,沈錦言率先離開病房趕往公司。

甑覓則是準備,給兩個孩子去買早飯。

可沒承想,她剛剛推開門,就見周豔華站在門口,手中拿著幾份早餐。

“伯母……”

甑覓象徵性地打了個招呼,眼神裡面滿是漠然。

周豔華則是強勾出一抹笑,卻沒給甑覓一個正眼,直接擠進了病房。

等她瞧見,兩個小姑娘坐在病床上,睡眼鬆懈的樣子,長嘆一口氣。

“雖然說你們生病了,年紀小,貪睡也正常的。”

“但不能總是這樣睡啊,你們本身身體就弱,這樣下去的話,回頭再營養不良了怎麼辦?”

甑覓站在門口,聽著周豔華的話,眉頭輕蹙。

這明明是關切的意思,可經由這人的嘴中說出,怎麼就感覺變了一個味兒似的?

礙於沈錦言的關係,又看著周豔華還拎了一些補品,甑覓儘可能地壓抑住,想要把這人趕出去的想法。

畢竟,如果這人真懂親情的話,以後他們一大家子,還是要頻繁見面的。

弄得那麼僵,她自己過得也不痛快。

“小覓啊,醫生有沒有說,兩個孩子什麼時候能出院呢?”

“現在也沒有什麼檢查了,也不怎麼吊水了,總在這醫院住,細菌多,環境也差……”

思緒被周豔華的話給打斷,甑覓回過神。

看著兩個孩子,並沒有吃這人帶來的東西,心中暗笑。

“醫生還沒下出院的通知,肯定還是有其他的檢查,或者是要留意的。”

“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周豔華就是想要把這兩個孫女,給帶回到沈家。

可甑覓這話說的是事實,她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裝模作樣地關切了幾句後,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送走周豔華之後,甑覓回到病房,站在了窗前。

看著這人離開的背影,心緒複雜。

她現在都不知道,沈錦言變成了怎麼樣的一個人。

更何況,是這個甑經素未謀面的婆婆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敏感,過於多想了。

她總覺得,這個婆婆對兩個孩子,像是有一些另外的打算似的……

先前,甑覓已經跟沈錦言商量過,想要學習會計這方面的知識。

公司那邊便掛了個名,請了個長假。

昨天之後,沈錦言也將甑麗和甑雪的病房,轉移到了VIP病房。

單獨的一家人,還有一個休息室。

四個人互相接觸著,也不會互相打擾。

這天,兩個女兒正在睡覺,甑覓則是坐在桌前,看著那些會計的書籍。

這些書,還是沈錦言讓張澤成送來的。

已經多年沒有接觸過書本,如今甑覓重新拿起書,雖然興趣十足,可也有些晦澀難懂。

等沈錦言走進病房,看到的就是這女人,雙手支撐在桌上。

手指攥著筆,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能夾死一隻蒼蠅似的。

突然一陣笑意上湧,沈錦言輕輕咳嗽了一聲。

看了一眼兩個女兒,才走到桌前。

“怎麼了?哪裡不懂嗎?”

沈錦言突然的開口,讓甑覓反應過來。

她猛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

“怎麼悄無聲息地就湊過來了。”

“這才幾點啊,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數日下來,兩個人的相處,倒是越來越自然。

甑覓這話,就好像是等待著丈夫回家的妻子。

沈錦言聞言愣了一下,稍稍側過身,用手指勾扯著領帶,啞聲開口。

“正好結束了一場收購會,想著回去公司也沒什麼事情,就直接過來了。”

“哦,那你先想一想,晚上吃什麼吧。”

對於沈錦言的行程,甑覓不感興趣,她如今只想著跟面前的這些書本死磕。

而聽到這話,沈錦言將目光,重新落在甑覓的身上,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他今天,還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的意思是說,甑覓突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總裁,管理著一個企業。

那會不會,有窮人乍富的感覺,會不會一個勁兒地,想要往公司裡面鑽。

可剛剛,甑覓的反應,已經將母親的話給完全反駁了。

這女人,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等女兒們醒了,問問她們吃什麼吧。”

走到洗手間洗了洗臉,沈錦言重新回來的時候,便極其自然地坐在甑覓身邊。

“有哪裡不懂?我教你……”

清冽的氣息,伴隨著溫熱的碰觸。

甑覓手指一抖,手中的筆差點掉了下去。

她用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身邊的男人。

看著那明顯照比甑經,剛毅了許久的側臉,突然釋然地笑了笑。

“不懂的地方多著呢,就是不知道,請沈總幫忙教學,需要花多少補習費啊?”

沈錦言正在檢查甑覓目前看的課程,聽到這略帶調侃的話,明顯放鬆了不少。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