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敢賭

誰知那翡翠卻不是個好惹的，說了幾句話說不過了就想動手。

但這兒可是在明月軒裡，秋葵又豈會讓她們放肆！

明月軒的丫鬟婆子們都幫著秋葵，那個巧兒跑得快，翡翠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打得口鼻出血、額頭也破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都慌了神。

“說話！”殷文孝忽然大喝道：“秋葵，你自己說，若敢有一個假字兒---”

“是啊，倘若敢有半個假字，按照殷府的規矩，可是要被打了斷腿發賣出去的。”

一道冷冷的女聲傳過來。

秦笙帶著巧兒和彩月過來，目光冷然，她站在幾步開外：“秋葵，你可想好了再說話。”

“……”

秋葵原本就怕著，被夫人這麼冷冰冰的眼神兒一看，腿軟的差點忍不住跪地。

“你來做什麼？”殷文孝走過來，半邊身子擋住了葉嬌娘。

“伯爺這話就奇怪了。”

秦笙對他並無什麼好臉色：“我的丫鬟好心過來送東西卻被打的渾身是傷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身為主母，還不能過來問一問罪魁禍首了？”

“你胡言什麼？”殷文孝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

秦笙嗓音陡然拔高了幾度，“什麼叫還沒有查清楚？伯爺還想如何查清楚？”

“……”

殷文孝竟然讓她吼的愣住了，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秦笙什麼時候這麼兇了？

他印象裡的秦笙一直都是端莊自持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說話也都是輕聲細語。

“夫人誤會了……”

葉嬌娘連忙從殷文孝身後出來往前一步：“秋葵她平時都是恭恭敬敬的，所以我、奴婢想著，這其中許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誤會？”

秦笙冷笑一聲，目光一一轉過了院子裡跪著的丫鬟婆子，隨手指了兩個，“你們兩個，起來。”

“……”

被指到的兩個丫鬟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頭恨不得垂到地上去，壓根不敢去看夫人。

當初還是夫人把她們倆從後院調過來明月軒伺候新姨娘的。

秦笙道：“翡翠和巧兒過來送燕窩，因何與你們廝打起來的，說！說不清楚把你們全部發賣出去！”

“夫人饒命！”兩個丫鬟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其中一個鼓起勇氣抬頭，抬手指向了秋葵，“我們什麼都沒說啊，是秋葵言語之間對夫人不敬，二位姐姐與她理論時才動了手的！”

秦笙問：“秋葵說了什麼不敬的話？”

“……”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另一個一咬牙，大聲道：“秋葵說夫人嫁進來殷府快半年了還沒有遇喜，肯定是肚子有問題，生不出來孩子！”

秋葵一個哆嗦，葉嬌娘也是一驚。

這話是前幾日她沐浴時和秋葵閒聊說的，說夫人進府那麼久還沒有遇喜，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這死丫頭！

葉嬌娘心裡不禁氣惱，秋葵這死丫頭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也不怕讓人割了舌頭！

秦笙面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又問：“還有呢？”

“秋葵還說……說夫人若不是有一個好出身，伯爺根本不會娶！”

“說夫人拿不住伯爺的心，沒有孩子，正室又如何？老了也是自己孤苦一人。”

“還說伯爺與姨娘恩愛，等姨娘生下個哥兒，那就是伯爺的長子，還有夫人什麼事兒？”

“……”

葉嬌娘面色逐漸蒼白。

這些話都是殷文孝不在時，她閒聊和秋葵說的。

不，不能讓秋葵開口說這些話都是她說的，伯爺一定會生氣的！

“啪”巴掌聲清脆響亮，葉嬌娘幾乎是用盡力氣一巴掌打在了秋葵的臉上，

她人看著嬌嬌弱弱的，力氣卻是不小，這一巴掌直接把秋葵給打的口鼻出血了。

“姨娘……”

秋葵眼角含淚，不敢置信地看著葉嬌娘。

“伯爺……”葉嬌娘泣道：“都怪我平日裡沒有管束好院兒裡的人，秋葵她這般不知輕重，不能再留在府裡了，不如把她發賣出去吧？”

殷文孝沒說話。

他心裡有些煩躁，這些瑣碎事情向來都是秦笙處理的，她嫁進來之後他就沒有再為府裡的事情操過什麼心了。

再說這事兒，的確是嬌娘做的不對。

怎麼連幾個下人都管束不好？

殷文孝再看過去，秦笙身姿站得筆挺，她今日穿著石榴紅的裙裝，髮間挽著金步搖，一舉手一投足間皆是端莊的名門淑女。

他道：“你覺得呢？”

秦笙先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慢慢的轉到了秋葵身上。

此時此刻，秋葵已經跪在地上了，嘴裡嗚嗚咽咽地哭求著讓姨娘不要把自己發賣出去。

秦笙忽然嘆了口氣，“罷了。”

她道：“明月軒裡所有下人扣除三個月月銀，至於秋葵，就罰她去洗茅房吧，也磨一磨她這性格，伯爺以為如何？”

“……”

殷文孝沒什麼異議。

他現在心煩的是二叔對自己的印象，為今之計唯有在翰林院裡好好表現，爭取讓二叔對他改觀了。

“伯爺……”

倒是葉嬌娘膽戰心驚的，心裡詫異秦笙是怎麼回事，她不把秋葵發賣出去嗎？

自己方才說要把秋葵發賣出去，一來是秋葵這死丫頭嘴上沒有把門的，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二來則是想賣夫人一個好。

發賣了秋葵，祈願夫人就這樣揭過這件事情了。

葉嬌娘輕輕拉住殷文孝的衣袖，又看向秦笙，泫然欲泣道：“夫人心善不發賣秋葵，但是這丫頭實在是……要不然還是把她打發到莊子上去吧？”

反正殷家莊子多，隨便把秋葵打發到哪個莊子去都行。

自己方才是最先提出來要把秋葵發賣出去的。

葉嬌娘知道，這丫頭心裡肯定已經恨上她了，若是把秋葵繼續留在府裡，萬一哪天……

她不敢賭！

“可她到底是跟著葉姨娘你一起進府的。”秦笙皮笑肉不笑，“念在秋葵年紀還小的份兒上，罰她去洗茅房就算了，去莊子就不必了，莊子上風吹日曬的，哪兒是她這樣的小丫頭能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