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初露,沈晚凝被桃紅從被窩裡挖出來,“主子該起了,午時初需去城門口迎接太皇太后入宮。

聽說宮裡的那幾位巳時半就會到城門口,我們得更早去,可別被宮裡的人尋找了由頭。”

沈晚凝:這是真把自己當祖宗了呀。

全城的官員必須攜家眷去城門口迎接,派頭還真大。

想當初,皇帝登基都沒有這麼大的陣仗,“知道了。”

賴了一會兒床,無奈的起來,好幾天沒有睡懶覺了,怪難受的。

“桃紅……今天穿的素淨一點。”倒不是要避其她人的風頭,而是這位太皇太后清修多年,最見不得鋪張浪費。

迎接人家只能迎合人家的喜好。

“是,主子瞧著這件月白色的織光錦怎麼樣?”

櫃子裡素淨的衣服並不多,桃紅挑出一件月白色,有暗光流動的廣袖長裙。

“就這件吧。”

配了件紅色的紗質外衫,頭上也只帶了幾件有分量的首飾。

“如今是什麼時辰?”

打了個哈欠,明天必須要睡個懶覺。

“辰時四刻了。”

“把早膳膳端上來。”今天的午膳沒有猜錯的話,是要泡湯了,還是早上多吃一點吧。

“是。”

幾息間,春燕,春玲端著早膳進來,早膳簡單的很。

一盤羊肉包子,一盅雞絲粥,還有幾個小菜。

“行了,你們下去吧。沒吃早膳的去用點早膳,今天可沒有午膳吃。”揮了揮手,讓幾個丫鬟下去。

“是。”三個丫鬟屈膝行禮緩緩退下。

……

巳時末,南城門外

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帶著自己的家眷,迎接太皇太后這尊大佛

沈晚凝站在靠前的地方,旁邊是南陽公主及其家眷,自己對面是雲如煙,對方衝自己眨了眨眼睛。

沈晚凝回了一個眨眼,也是服了,還有半個時辰人才來,她們就要這樣端端正正的站半個時辰。

在這之前,來的早的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

這一次下的手筆是真的大,宮裡的那幾位站在最前面,和她們這些臣子及家眷隔了有一里地。

等會兒不會還要三拜九叩吧?

千萬不要啊!

中秋過後的中午,依舊算不上涼爽,熾熱的太陽烤在身上,實屬酷熱難耐。

桃紅心疼的給主子擦了擦汗,“主子,那邊有陰涼,去避避日頭?”

“不用了。”搖了搖頭,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可別給前面那幾頭餓狼留下話柄,不然可憐的還是自己。

雲如煙確是沒有這麼多忌諱的,丫鬟已經準備好了幾把傘在她周圍打上。

一點日頭都曬不著。

“去給侯夫人也打兩把傘。”指了兩個丫鬟過去,“你,搬把椅子過去。”

幾個丫鬟一頓忙活,沈晚凝不僅舒舒服服的坐著,周圍還有人打傘,倒是挺愜意。

旁邊的南陽公主帕子都快絞碎了,銀牙緊咬,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自己幾斤幾兩心裡也有數。

雖然身為公主,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可惜並不得幾分恩寵。

夫家也無權無勢,靠著自己生活。

也就頂著個公主的名頭,面上風光,內裡卻是苦不堪言。

卻也沒想到如今一個庶女出身的侯夫人都敢騎在自己的頭上,著實讓人惱恨。

沈晚凝當然注意到了對方不善的眼神,全當沒看見,反正對方又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這位南陽公主說來也是好笑,連個自己的公主府都沒有,出生的時候可以說是倒了大黴。

前腳出生後腳娘就死了。

更離譜的是人家又不是難產死的,就是離奇死亡。

但是傳著傳著就成了人家生這個公主的時候難纏死了。

不管皇家還是平常百姓,人家繼母都是差不多,不管不問已經是最好的。

只是也沒想到能苛責到這種地步,連南陽公主這個封號都是人家閨女不要的。

也算是活成了一個笑話,當今聖上還是和她一母同胞,很可惜人家也恨這位呢。

要不是這位出生的時候,他們娘就死了,他這一路走來總不會這麼艱辛的,然而這一切該怪誰呢?該怪娘不該那麼早死?

還是怪妹妹不應該出生?

很明顯,這位聖上選擇了後者。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臨近。一眼望不到頭的寬敞官路上,卻是沒有馬車的身影。

當下有些夫人的臉色可就說不上好看了,平白在這裡曬了一個來時辰,這下還不見人影,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又不敢在眾人之前失了儀態,更何況前面站著的可是皇帝,還得站得端端正正,臉上難看的表情都被強忍下,一些身體差些的貴夫人都快堅持不住了,臉色蒼白,還得由丫鬟扶著才能站穩。

雖然不敢說些什麼,但是皮笑肉不笑的臉,足能說明一切。

最前頭,唐錦意不高興的踢了腳地上的石子,“怎還未見太祖母車隊的身影,可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得寵歸得寵,卻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話說的極為好聽。

“意兒莫急,再等些時間吧。”皇帝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瞪了眼不懂事的奴才們,“多取幾個華蓋過來,這也要正開口吩咐嗎?”

幾個奴才嚇的大氣不敢出,連忙跪下請罪,匆匆忙忙的又去拿了幾個華蓋過來,卻也沒什麼用。

該熱的滿頭大汗,還是熱的滿頭大汗。

喇嘛·敦玉往各家命婦處看去,當即臉色不好,要是出了什麼事可都是自己沒照顧好。

對著天生的丫鬟耳語了幾句,很快,一個個傘被開啟,各家夫人終於有了塊陰涼地。

可惜之前已經曬了一個來時辰,還是有夫人受不了,直接暈了過去。

這大好的日子,可是很不吉利的。

也沒敢聲張,悄摸摸的就把人帶走了,皇后自是知道這件事的,卻也沒敢出聲。

怪罪下來,自己也逃不了。

沈晚凝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裡,這次來和自己見面的是自己最害怕的丞言,那種撲面而來的威壓,讓自己不是很敢和他親密相處。

對方帶著一把金色的椅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聽說你想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