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官差倒是識趣的,怪不得能當個小頭子,比起那矮瘟神懂事得多了,

李行吃完了包子,看著鈴兒又吃了一碗,才說道:“你自已看著,我去去就回,若有事便快些離開,我自會去尋你。”

“哦……”鈴兒見李行態度堅決,倒也沒怎麼撒潑打滾的要跟上,

畢竟這趟李行真的沒把握,

他自已一個人還行,但抱著一隻獐子多少還有些難度,

押人的衙役也不敢多說什麼,見著李行上來,便前後圍住,比起押送,還不如說是護送,

到了半路,又見著一夥衙役到了前頭來,見著他們回來了,

“李監事,可讓我好找,老爺都急壞了,怎麼這麼的慢?”

“哎,一些事耽擱了,耽擱了。”

“什麼事啊,老爺都把我也遣來了,”那人望了一眼隊伍裡頭的李行,站著看著周圍的景緻,不像是個被捉拿的人,

“這就是那人了?”

“是了。”

“那便快些回去吧,莫要讓老爺生氣了。”那人見李行悠哉悠哉的也沒說什麼,心想興許是拿了些銀兩賄賂了李監事,才這般輕鬆。

但與他沒啥關係,畢竟這趟他可不敢撈油水了,生怕老爺氣了把自已革職了,

他可不像李監事那般討老爺喜歡。

幾人又走一陣,才見著那縣衙,

硃紅大門,兩頭石獅子鎮著兩邊,倒是氣派,能攢出這麼一套,想來這鎮上也沒幾個窮的。

這大門口的都擠滿了人,再往們裡頭望去,拿著仗棍的衙役排在兩邊,看上去多少都有些不耐煩起來,

那縣太爺一身小官服,作威作福的坐在上頭,不出所料,旁邊站著的就是矮瘟神,身後陪著兩小廝,正是昨天被李行打得落花流水的其中兩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摩雲山李行。”李行走到前頭來說著,

“摩雲山?摩雲山是何地界?”縣太爺愣了一下,向兩旁問著,

那李監事湊過去說了兩聲:“這摩雲山是西去二十里路,見著花果蔥鬱之處便是。”

“哦……那什麼,見到本官,還不跪下!”縣太爺一聽對方這麼說,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這多半是哪裡來的山野村夫,想來榨不出什麼油水,還是賣矮瘟神一個人情好了,

“呵,你何德何能啊?”李行笑了,“我一跪父母,二跪天地,不跪小人與奸賊。”

“你!先打三十大板!”縣太爺的臉都氣紅了,在這地方,他就是最大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會有人這麼違逆他?

“就是,就是,目中無人啊!”矮瘟神也在旁邊附和道,正是他買通了縣太爺,這下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來點教訓!

“來,官賊沆瀣一氣倒是好計較。”李行這麼說著,幸好沒帶鈴兒,不然這打起來可真的是顧不上她。

說罷,旁邊幾人拿著仗棍就要揮來把他掀倒在地,卻只被李行伸手一抓,再也不能進一步,又有兩人橫將打來,李行一拽手上的仗棍奪來,

那硃紅棍子在手上舞得威風,讓圍觀的人直喝彩,叫得一聲好武藝,

更是舞得周圍這些衙役不敢靠近,一個個面面相覷,

有一小廝試膽前來,大叫一聲揮來,人還未到,卻已被一棍戳中腹部,哀嚎倒地,

李行撐起棍來,一躍而起,直接在縣太爺驚恐的眼神中把他踢得眼冒金星,臉上都是李行腳上的塵土,

吃痛不說,眼睛都睜不開了,卻只感覺到李行繞到他背後去,一棍子橫在咽喉上,使勁一拉,

“啊啊啊啊……快救我!快救我!”縣太爺驚恐的大叫著,現場亂作一團,

“好漢,好漢且留他性命!”李監事急得大叫,

“留他性命?”李行笑道,“這人魚目無珠,分不清冤屈真假,留著他作甚?”

“哎!好漢……是我有眼無珠,頂撞好漢,饒我性命,饒我性命啊啊——!”

“沒你說話的份。”李行使勁一按,把縣太爺的臉都壓得發紫起來,

“且叫諸位知道了,這矮瘟神欺我在先,那日諸位有目共睹,我饒他一條性命已是大善,

這廝卻蠻橫無理,不知禮恥,尋人再欺我也罷,竟然還告到此處來。

若不是我有本領傍身,換個尋常百姓來,那不是要散盡家財鋃鐺入獄?

禍害,都是禍害。”

李行的話說得字字都入得外頭百姓的心坎裡了,

這縣上被矮瘟神欺凌的還多嗎?

“就是!禍害!該打殺的!”

“好漢替天行道啊!把他們打殺了吧!”

“是啊,打殺了吧!”

外頭群情激奮,讓剛得以喘息了兩口氣的縣太爺臉都白了,哭著喊著:“好漢饒命啊!我……我……我還有八十老母,六歲小兒……”

“百姓都未曾饒你,我怎麼敢饒於你?!”李行這麼說著,然後又盯住將跑的幾人,“矮瘟神!你敢走呼?!”

聲如驚雷,卻把矮瘟神嚇得拔腿就跑,

李行把縣太爺一丟,幾步邁出縣衙,卻只望得見他一個背影,李行思量再三,還是不打算追了,

又回到縣衙,把地上爬將要走的縣太爺再拽起來,周圍衙役沒一個敢上來的,

“李監事是吧?你且說,他可真有八十老母?”李行這麼問著,自已都笑了,

“不曾,卻也有一母,四十有七了,另有兩子,去了大都念書。”李監事應道,

“讓他老母過來,且讓他知道何錯。”

“是。”李監事馬不停蹄,點了兩人速速離開,過了一個時辰,才攙扶著一個皺頭老太前來,

路上早已知曉事態,入了縣衙,便撲騰一下跪在地上,且說道:“好漢饒我兒性命,我兒雖性頑劣,但未敢傷人性命,未曾鑄過大錯!”

“阿奶先起,你兒有錯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且叫他記住,莫要再做惡。”李行這麼說著,一棍子砸在縣太爺的右手上,喀嚓一聲,隨著尖利的叫聲,縣太爺哭爹喊孃的大叫起來,

“我……我的手啊……我的……”

“我兒啊……!”

那李監事把眼睛遮上不願看,但這有什麼好說的呢?外頭百姓都齊聲叫好,只怕是縣太爺的名聲早就爛了,

“唉……報應,當真是報應……”

“李監事,你且說著,那潑皮無賴的矮瘟神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