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上,眾貴女都使出渾身解數表演才藝,尤其是柳洛兒的一曲《陽春白雪》將整個宴會推向了高潮。

彈奏完畢,她餘光掃向了三皇子,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柳洛兒羞澀一笑,轉身回到了座位。

為了羞辱夏初黎,更為了襯托自已的才貌雙全,柳洛兒推薦道:

“皇后娘娘,臣女聽聞楚將軍的夫人自小琴藝精湛,不知今日藉著公主的生辰是否能有幸聆聽。”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本宮也著實有些好奇,那楚氏接下來由你上才藝吧,不必拘束,隨意就好。”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初黎身上,等著這個草包將軍夫人出醜。

“你能行嗎?不行就拒絕吧。”

楚予棠皺眉壓低聲音嘀咕,她昨夜聽了半宿的琴音入眠,結果做了一整晚的惡夢。

拒絕只是丟她個人的臉,演砸了丟的可是整個將軍府的臉。

“不行也得行!”

夏初黎回完便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臣女不才,願為公主獻藝。”

江淮碩看出夏初黎的窘迫,起身恭敬的自薦:

“回皇后娘娘,《關山月》乃琴簫合奏,臣願以簫聲伴奏,配合楚夫人一同獻上此曲。”

在眾人的唏噓聲中,皇后點了點頭,心裡卻和眾人一樣不悅的泛起了嘀咕。

她很鐘意這個能文能武的江家次子,也曾多次撮合過兩人,可奈何她的女兒不爭氣。

據她瞭解,這個江淮碩為人清心寡慾,兩袖清風,並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

如今能這般站出來,是相熟還是為楚煜擎打抱不平?

有了大師兄的鼓勵,夏初黎漸入佳境,隨著琴音流轉,兩人之間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了夏初黎的腦海。

當初在玄山上,舅母在她五歲之時,因為收不到夏家的補給,就故意將她遺棄了。

是師父將她練了回去,那是原主第一次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善意。

大師兄、大師姐是家裡人送過去歷練學知識的,二師兄與她一樣,是被撿回去的。

他們都非常疼愛她,但因為同病相憐的關係,她和二師兄阮肆君更為親近一些,雖然常常不對付,但確實是無話不談。

後來大師兄,大師姐離開沒多久,她就被舅母找到,領了回去。

在舅母家那一年,她認識了裴時安…

優美的琴音似金戈鐵馬,帶著戰場的氣勢磅礴,伴著蕭聲更似那塞外的風和恆古長月…

曲罷,皇上大呵一聲拍起了掌:“一首《關山月》,道盡了多少前線將士的艱辛。”

“配合不錯,重賞!”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得了賞賜,但兩人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對夏初黎一個草包又重新整理了新認知。

封賞完二人,皇上、皇后便藉口離開了,留下眾人藉著歌舞禮樂喝酒暢聊。

天色漸晚,夏初黎覺得裡面無趣,便偷溜了出來。

後花園裡,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臟不自覺的加速了起來。

“大師兄!”

夏初黎抬腳走近,吸了吸鼻子,爭取不讓眼淚掉下來,話語中帶著幾分依賴。

“能在這裡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剛才謝謝你!”

江淮碩轉身,藉著宮燈看清了她的臉,欣慰一笑。

“瘦了,但更漂亮了,幾年未見,黎兒不僅出落成了大姑娘,還嫁人了…”

“楚煜擎的事兒我聽說了,可我從未想過,嫁過去的居然是你。”

“他們…還是這般狠心決絕!”

“大師兄,他們已經不是我的親人了,我嫁入將軍府就和夏家斷了親,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稀罕。”

夏初黎有些賭氣的解釋。

“將軍府的人都對你怎樣?楚煜擎呢?”

江淮碩心底泛出淡淡苦澀,楚煜擎那樣,即便問了也是徒增煩惱,可他還是忍不住,他的小師妹不該如此,她值得更好的…

“她們都待我很好,如今在將軍府的日子比起夏家、玄山蘇家要好太多。”

夏初黎笑著開口:“大師兄,以前真不知,原來我們離的這般近,早知曉這樣,我就去找你了。”

“以前不知便罷了,以後黎兒有事,可儘管來江府尋我,以此玉佩為證。”

江淮碩說著將隨身的玉佩摘下來放在了夏初黎的手中。

“還和玄山一樣,大師兄永遠是都你的依靠。”

“嗯嗯,謝謝大師兄!”

夏初黎看著手中的玉佩,眼裡淚水不住的打轉,一向一個人堅強習慣了,這突然遇到熟悉的人,她竟然也變的有些矯情了。

“大師兄,你和大師姐有聯絡嗎?她當初回去不也是許了親事?”

看著夏初黎清澈的眼神,江淮碩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自從離開玄山,他們每個人都奔向了不同的歸宿,但好似都不幸福。

“大師兄?”

夏初黎看他臉色不好,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

忽的想起上一世,慕容玥在家族的安排下嫁給了她喜歡的方澤清,兩人恩愛兩不疑。

“大師姐是嫁給了方大哥嗎?那這麼說她也在盛京,我抽時間得去看看她。”

夏初黎篤定的笑道,剛看江淮碩的臉色她還真是嚇了一跳。

“不是,她沒有嫁方澤青。”

江淮碩有些惋惜,他們都希望她嫁給自已喜歡的人,可命運卻總是這般不公。

“那她嫁了誰?”

夏初黎緊張的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為什麼不是?難道從慕容玥開始,命運的齒輪就發生了變化?

江淮碩嘆氣,無奈道:“她被慕容家當秀女送進宮了,現在是玥貴人。”

“什麼?”

夏初黎身子一顫險些摔倒,她不可置通道:“玥貴人,六皇子的生母?”

“對。”

江淮碩點頭,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爽朗愛笑的女子,一進宮就徹底失去往日的耀眼。

上次宮宴他見到,差點沒認出來,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那方大哥呢?他沒有去慕容家求娶?他不是一心只喜歡大師姐嗎?”

江淮碩搖頭解釋:“具體原由我不太瞭解,只知曉那江澤清跟著楚老將軍去了柔汗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