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樓,藍髮哨兵都沒看她一眼。

只是身後時不時傳來小狼崽不滿地嚎叫聲。

可鹿央一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藍髮哨兵站在電梯角落,見嚮導把頭轉了回去,視線才落在嚮導白皙的側臉上,喉結上下滾動,悄悄往她的方向挪動一步,耳根微紅,按捺住心中竊喜。

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她了。

他的視線一直隨著她上了懸浮車,直到再也看不見懸浮車的影子,才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精神圖景裡的小狼崽似乎也在因為不讓它出去和嚮導貼貼摸摸而發著小脾氣。

“怎麼了?熟人?”

藍髮哨兵回過神,搖搖頭:“不是。”

“也是,如果不是第25號汙染區突然擴散和嚮導喪命需向上級彙報,咱們平日裡哪有機會進到主城。”

坐上駕駛位的金髮哨兵繫好安全帶,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藍髮哨兵,“只不過,萊斯特,你真的不記得那個偷跑進治療室給你治療的嚮導?”

他之所以遲疑,是因為監控上顯示,當夜一位穿著病號服,頭頂黑色絲襪,疑似從醫院跑出來的神經病對他進行了一遍慘無人道的折磨。

沒錯,就是折磨。

他從來沒有見過嚮導淨化哨兵是那麼簡單粗暴的。

但意外把他從死亡邊緣拽了回來。

雖然淨化沒做完整,但好歹是救了她一命。

他把這件事隱瞞下來沒有上報,也正因如此。

萊斯特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腦海中閃過那個女孩清麗好看的面容,唇角不自覺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嗯,不認識。”

回到宿舍,宋嘉嘉把課程表發給了她。

她一檢視。

好傢伙,這比她在精神病院的作息表排的還滿。

早上六點起床,一直到六點半是晨練,六點半到七點餐廳吃早餐,七點二十開始上課,一直到中午十二點下課,十二點到一點吃中飯,一點到兩點休息,兩點二十到六點上課,六點到七點吃飯,七點半到晚上十點繼續上課,然後回宿舍睡覺。

這些課程有理論有實操,還有模擬戰,全都是她從前沒有接觸過的東西。

鹿央忍不住開始興奮起來了。

雖然她不喜歡早起,也不喜歡跑步。

但相信這個世界的晨練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在等著她,相信絕對不是枯燥地跑步!

她要參加!

第二天一早,鹿央艱難早起換上了學校的校服。

學校一共發了兩套,一套是平日裡穿的校服,上身白襯衫搭配黑色短款小外套,下身黑色百褶裙,材質和用料都是最好的,她穿起來看上去人都正常多了。

只要不發病,就沒人會覺得她是精神病。

另一套則是實戰課和模擬作戰課要用到的白色作戰服,白到一點灰塵沾染上去,從遠處看都極為明顯的程度。

這要是在汙染區裡,可以說是行走的靶子。

鹿央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怎麼都覺得自己這一身好像不太適合晨練。

於是乎——

烈日驕陽下,操場上已經擠滿了不少青春靚麗且人高馬大的學生。

嚮導和哨兵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嚮導不論男女,身形一般都偏瘦小、纖細,但攻擊型嚮導在體能上會比治癒系嚮導要強壯,有的甚至能和哨兵相比。

哨兵就更好辨認了,往那一站,像堵牆似的就一定是哨兵。

至少一眼看過去,全是“牆”。

看來哪怕在主城,嚮導數量也很少。

這就顯得在一堆“牆”中間穿梭的“耗子”格外惹眼了。

尤其是一個打扮奇特的“耗子”。

“不是,這誰啊?這穿著”

“看上去好像是個嚮導?”

“笑死了,這什麼奇怪的打扮?”

人群中,一個百褶裙下套上了病號服褲,肩上披著病號服,腳踩大拖鞋的“耗子”,飛快朝著人群中兩個人飛奔而去。

“阿涼!嘉嘉!”

聽到這如刻在骨子裡的,惡魔般的聲音,兩人同時渾身一僵,一回頭,瞧見她的打扮,更是兩眼一黑。

哪來的瘋子?!

退!退!退!

然而,迎著所有人震驚、好奇、探究,更多的是看戲的眼神,那隻白“耗子”急剎車在他們面前,嚇得倆人轉身就想逃跑。

“早上好啊,阿涼,嘉嘉!”

宋景涼像見鬼似的盯著她:“你你你!!你這是什麼鬼打扮?!”

宋嘉嘉心裡厭惡,但在這麼多人面前面上還要保持微笑:“央央,你這……校服不是配套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穿?”

“因為一會不是要晨練嘛?穿成這樣比較方便晨練!”

兩人對視一眼。

宋嘉嘉嘴角抽搐了下,差點兒沒繃住表情:“七哥,沒事,是我沒跟央央說清楚。嚮導的晨練不過是繞著操場跑兩圈而已,走兩圈也行,穿什麼其實都一樣。”

畢竟嚮導大多是治癒型,攻擊型嚮導很少,因為大多都死在汙染區裡了。

所以嚮導不需要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訓練,只要會逃跑就行了。

聽見要跑步,鹿央瞬間垮了個批臉。

上當了。

明天開始她要六點半起床!

正當她扭頭就想回宿舍睡個回籠覺,人群突然一陣騷動。

“前面那位穿著奇怪的同學”

鹿央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他是在喊自己,被宋嘉嘉提醒後才轉過身。

一頭粉發猛地撞進她眼裡。

啊,帥哥!

陽光下,面前少年洋溢起恣意的笑容:“同學,穿著不合格,引起騷亂,請跟我走一趟禁閉室吧。”

“禁閉室?”

鹿央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宋嘉嘉假意維護她:“尤學長,別生氣,我妹妹這是第一天來學校,還不清楚校規,你能不能放她一馬?”

尤知許抬眸,滿臉無辜道:“嘉嘉學妹,你這樣說,我很難辦啊。”

他指了指自己左手臂上風紀委員的袖章:“作為風紀委員,職責就是維護學院治安,我要是徇私一次,威信就沒了。”

“也是……”

宋嘉嘉為難地看了眼鹿央:“那麻煩學長別太為難我妹妹了。”

“你妹妹?”尤知許眼底閃過一絲興味,“那我一定會多多關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