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沈嘉晴似乎是聽進去了,開始細數自已和趙平安的各種過往。

從前因為趙平安而受的各種委屈,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喻之就安安靜靜的聽著,手機切回後臺,想邊聽邊找一本小說看,但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陣窸窣聲。

喻之扭頭一看,發現池夜安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正靠在樓梯欄杆上盯著她看。

“你看什麼?”

池夜安冷笑:“原來,我在你喻大小姐眼裡,什麼都不是啊。”

“······?”喻之頭皮一麻,開始反駁:“不是,我不是說你。”

手機對面的沈嘉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說話,靜靜點的聽著她們說話。

眼看戰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已了,不打招呼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是嗎,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雖然這麼說,但是我並沒有把你算在裡面啊。”

喻之絞盡腦汁,生怕哪句話不小心點了火。

現在這人正在生病呢,就大發慈悲不和他計較了。

“哦~池夜安像是突然明白了一般,戲謔的看著喻之:“所以,你也沒把我當男的。”

“······”喻之累了,不再掙扎:“是的,你就是人妖。”

眼見著把人逗毛了,池夜安心滿意足了,但也不敢再繼續加火。

看池夜安已經穿戴整齊了,喻之放下手中的零食。

“你工作好了?可以出門了?”

池夜安挑眉,回答不言而喻。

開車的途中,池夜安多次偏頭看喻之,欲言又止。

給喻之看的都有點渾身不自在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檢查出來情況不好,你會怎麼看我?”

喻之刷著小說的手指一頓,伸出一隻手去探他的額頭。

“也沒發燒了,說什麼胡話?”

“生病就去治啊,我三歲就知道的事情,你燒傻了吧。”

池夜安到了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想問,會不會覺得他是一個精神病,或者覺得他很不堪,從此不再見他了?

明明也就十多個字,卻沒有這個勇氣說出口。

最後不得已苦笑:“是啊,可能燒傻了吧。”

······

和醫生聊到中途的時候,池夜安把手裡醫生開的藥單遞給了喻之。

“你先去拿藥,完事我們很快就能回去。”

喻之沒多想,拿著單子就直接出去了。

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醫生看了一眼池夜安,嘆了一口氣。

“池總啊,你這情況屬實是算不上好啊。”

“以前你情況好轉,趨於穩定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不能受到什麼刺激,可現在又差點就白費了。”

醫生無奈的搖頭,頭上的白頭髮似乎都多了一根。

“我知道,但事出緊急,我,確實控制不了。”

醫生手指扶起眼鏡,看向門的方向,喃喃問道:“那個女孩就是你失控的原因吧?”

池夜安蹙眉,反駁:“不,這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已的問題。”

醫生笑了笑,在白紙上寫下一些注意事項,交給面前的人。

“行了,反正身體是你自已的。記得每個月來複查一次就行。”

“謝謝張老了。”

“謝什麼,該是我謝你才對,給我找來張奈這麼一個好徒弟。除了有時候人有點傻,其它的大都很對老頭子我的胃口。”

張老年過六十了,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弟子來繼承自已的衣缽,最後,都想要隨便找一個閤眼緣的湊合一下算了。

但這時池夜安出現了,張奈陪著他過來看病。

他有著不同尋常的思路與見解,自已有心的問他一些比較難的問題,張奈也都從不同的角度給出了自已的理解作答。

張老眼睛瞬間就亮了,當即就提出了要認張奈為徒弟的想法。

但當時的張奈才只是一個大二的學生,即使知道了對方是醫學界的一方泰斗,自已也是很猶豫。

總擔心自已沒這個資格和本事。

張老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指著池夜安道:“如果你答應的話,除了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我還會親自去為你朋友治療。”

張奈當場驚得嘴巴張的老大了。

最後,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還是答應了下來。

“況且,這幾年,你一直都在資助醫院,資助實驗室,還捐贈了現在這個醫院的大樓。說什麼都要給你治好啊。”

池夜安笑了笑,站起身:“不管怎麼說,還請張老不要向她透露我的情況。”

張老無奈擺擺手:“人老了,你們小年輕那些事我就不摻和了。”

走到大廳,喻之剛好提著一大袋藥出來,一眼看到池夜安,小跑過來。

“我說,以後可少生病吧,這一大袋藥吃下去,都不用吃飯了。”

池夜安透過透明塑膠袋,看到裡面熟悉的藥盒,太陽穴隱隱刺痛。

“對了,醫生剛剛怎麼說,我都沒聽到?”

池夜安手一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沒什麼,按時吃藥就行。”

“是嗎?”喻之有點懷疑,“不行,我得去問問。”

池夜安點頭:“行,我在這兒等你。”

喻之出走的腳步一頓,拉起池夜安的手臂:“算了,我相信你。”

池夜安不著痕跡的冷笑,由女孩拖著自已出了醫院。

院長辦公室,張奈扒拉著百葉窗看倆人走遠了才開始問。

“師傅,他這個情況是需要住院觀察的,你怎麼給人放出去了?”

張老敲了一下桌子回答:“解鈴還須繫鈴人啊,有的人,住了也沒用。”

張奈若有所思,或許,他知道了自家師傅是怎麼想的了。

停好車後,倆人走出了地下車庫,準備坐電梯上去。

池夜安站在電梯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喻之則無聊的看了一眼車庫裡面。

一個女人開著車進來,停在了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

很正常的一件事,熄火,下車。

但女人下車後卻一直站在車門口不動。

車門大開啟,女人手裡捏著車鑰匙,應該是準備要關車門的,但遲遲不動。

喻之手肘戳了一下池夜安的手,示意他看過去。

但等池夜安看過去,女人卻恢復了正常。

正常關車、鎖車、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