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在微弱的燈影下看著李娟,她的影子比她小,人長的也很瘦小,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披在身後,一直延伸到腰間,在苗寨裡面,這算是很好看的髮型了。

李娟看著這個比她大兩歲的一青,轉眼就看到了她還挽著衣袖的雙手,可真白啊,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能這麼白。

一青見她一直盯著她看,隨即把衣袖給撫弄下來,跨步走向她,解釋道,“哦,我剛才洗碗呢,忘記把衣袖弄下來了,話說,你怎麼來了?”

李娟拉著一青就在牛圈的平頂上坐下來,“噢,我明天要去你們村裡的小學上課,我轉學了。”

一青聽到之後,立刻就轉身看向她,眼神裡面都是震驚的瞳色,語氣驚訝道,“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媽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啊,還能為什麼?”

聞言,一青也明白過來,只是她轉學過來,那個人,他會怎麼做?看到好看的女生他又會怎麼做?

畢竟李娟長得很好看,儘管臉上有許多小黑痣,可依舊抵擋不住她好看的臉龐。

小而方形的臉型,細而有型的高鼻樑,潤而深情的眼瞳,長而略彎的眼尾,黑而不加描飾的野生眉,膚色在陽光長年累月的“慈愛”下漸漸變得黝黑,但依舊不影響她的美,純粹的美、自然的美。

“是啊,我們都不能做什麼。”一青脫力的說道,她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喜歡漂亮的女孩子,有時候看看她不行嗎?

她長的還行吧。

也就還行啊。

是啊,還行…

一青使勁想把眼水給收回去,可是這麼就收不回去,就像是已經出動的心事,再也不屬於女主人,只要一看到本就不屬於它的男主人,它又會重新出發,踏上荊棘的不歸途。

“喂,我們明天一起去上學吧。”一青提議說。

李娟低頭看著手裡,也不知在看著什麼,語氣有點氣餒,絲毫沒有一點兒活氣,“隨便了。”她又不想好好學習。

她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並且已經知道那幾個人是在哪一個班級,可是她不想和一青說,這樣不就是她很花心的象徵?

李娟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很熟悉,但是一個人又不敢去。

一青發現了她的情緒,但是也不知咋地她突然間的情緒從低落又變成了高漲了,想轉頭說什麼,卻看見她低頭看膚色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青,快去把你弟弟們叫回來,別在外面玩耍了,快叫他們洗腳,明天還要去上學呢。”外婆熊奇珍鏗鏘有力的聲音透過木門傳過來,嘴裡還唸叨著哄小孩子的俚語。

一青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是外婆在哄她的小弟弟呢,這個小調皮猴,早些時候外婆和外公出去幹活路,就也把小皮猴帶著,也不好意思把他寄放在別人家,因為誰都沒有空,都在田地裡忙活著。

是的,一青有三個親弟弟,她是最大的,另外外婆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一青的大舅舅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但是現在他們倆在外省,二舅舅和大舅舅家是一樣的,也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跟著外婆住,小舅舅家現在則是兩個女兒,他們自已帶在身邊。

這樣的話,那麼一青的外婆和外公總共就帶了六個小孩子,要是大舅舅家再把表弟和表妹送回來,那就是八個小孩了,如果再加上小舅舅家的,那就是十個小孩了。

咦,這樣一算,還是挺多的。

沒辦法啊,誰叫一青的爺爺奶奶那麼早就去世了,要不然扶養一青和一青弟弟們的責任就落不到一青外婆家了。

悲啊!可是沒辦法啊。

一青瞬間從牛圈的平頂上跳下來,大聲回道,“好的,外婆。”

跳下來之後轉過身來看著李娟,語氣略微探索道,“你要和我出去嗎?我去喊他們回家,這樣你也可以和我的好朋友們一起玩。”

李娟立刻就回答說,“我和你去。”她想看看是不是他們在外面。

“好。”

李娟之所以答應得這麼快,是想去看看那幾個男生。

在菱角的時候,每逢週末,他們幾個就會來到她們村裡,和他們村子裡的男孩子玩,有時候會和他們遇到,從剛開始的靦腆到大大方方的開玩笑。

還別說,他們青山的男生還是挺帥的,從剛才和一青聊天的時候,她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們會不會不認識她了。

這個年代,手機還沒有普及到農村,更何況是這種山區裡,小孩子們能玩的,不過是一些小遊戲,比如追人遊戲,躲貓貓,跳沙包,跳大繩,不過每一項,都是那時候最好、最快樂、最童真的回憶,是以後普及的智慧手機所不能比擬的。

一青拉著李娟的手就上樓梯去了,一上去就是村子裡的大馬路,白天是村子裡阿公阿婆的農事路線,晚上是孩子們的奇妙樂園,充滿了各種歡聲笑語。

“唉,李娟家是這裡嗎?我們在這裡大聲說話她能聽到嗎?”周淵昊傻乎乎的說道。

周淵來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轉向張豔家裡,怎麼今天她沒有出來在大馬路上玩。

周淵兵看著那遠處的兩個身影,上來了,也不知道她還記得他沒有,要是忘記了怎麼辦?

話說,他們上個星期天才見過啊,應該不會忘記他吧。

一青走出大馬路,在張豔家門口叫喊她。

“張豔,快出來,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是菱角的。”

沒聽見張豔的回聲,一青和李娟耐心等了一下,興許有家務話沒有做完呢。

“一青姐,我姐馬上來了。”回答的是一個小女生,一青仔細一看,原來是張豔的二妹,雪梅。

“哦,我知道了。”

一青在馬路上等了一會兒,和李娟說會兒話,一邊看在大馬路上玩鬧的小孩子,一邊等著張豔,也不覺得無聊。

只是,突然,晚風一吹,吹動了一青的心簾,一簾帶動一簾,激起層層漣漪。

是他,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