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言常去的那家店,是學校附近一家賣串串的。

主打的就是地道特色辣到上天,或許是因為口味不錯,除了附近的學生和居民外,還有不少人特地開車前來。

巷子太窄自然是沒有停車的地方,所以得先停到1公里之外的一個露天停車場,然後再走過去。

謝妄言兩手插在口袋裡,他邊走邊和桑梧洺確定,“你確定你能吃辣?”

“我確定。”桑梧洺面不改色說。

謝妄言看了桑梧洺一眼,“這家店真的很辣!”每次他和金川烏都被辣到涕泗橫流,發誓再也不去,然後一個月後又準時報到。

“我應該可以吃點。”桑梧洺思考了一下說。

謝妄言不置可否,昨晚在金川烏家裡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桑梧洺的口味其實很淡,並不算很能吃辣。

好在那家店也有鴛鴦鍋。

或許此時已經臨近9點的緣故,謝妄言累了一天,這會兒是真的餓得厲害。

他走路的時候,不時看向旁邊的桑梧洺,直到桑梧洺也轉頭看向他,“在看什麼?”

“沒什麼。”謝妄言看了眼桑梧洺的衣襬,“那地方……環境一般。”

他自已身上穿著2年前買的衣服,所以也不在乎什麼弄髒不弄髒的,可桑梧洺這衣服卻怎麼看都不便宜,事實上,他也是腦子發熱,才決定帶桑梧洺來這兒的。

“其實這條街上,還有一家火鍋粥也不錯。”

謝妄言繼續說,“那家店挺新鮮,我們也可以吃那家。”

倆人說話間,不時有停好車的人說說笑笑往那條夜市街走去,桑梧洺看著謝妄言慢吞吞的腳步,最後乾脆抓住了他的手腕——

“快點吧,不是說那家店要排隊嗎?”

他說完也不給謝妄言反應的時間,拉著他的手腕便快步往前走去。

謝妄言就被這麼拉著,跟在了桑梧洺的身後。

他也沒掙開,只是依舊在嘴裡唸叨著——

“你真被辣哭了,可別怪我。”

……

等坐到了店裡之後,桑梧洺看著那半鍋的辣椒,也著實有些頭皮發麻。

他看著把那選單遞給自已的謝妄言,最後還是沒和對方一起吃辣鍋,選擇了另外半邊的骨湯鍋底。

選單簡單,白底黑字需要什麼直接寫數量就行,桑梧洺看了一眼,他從未來過這類店鋪,也不知道吃些什麼,乾脆把選單還給了謝妄言,“你來點就行。”

謝妄言也不糾結,乾脆把招牌的全部點了一遍,最後又詢問了一下忌口的,才把選單遞給了正好過來的老闆娘——

“小謝今天沒和你同學一起來?”

老闆娘眼熟謝妄言,見今天不是和金川烏一起來的,便好奇問了一下,“他最近怎麼沒來?”

“他說最近不敢吃辣,歇歇再來。”謝妄言大一的時候就被宿舍裡的那倆兄弟帶著來了這家店,不知道來了多少次,老闆娘自然對他眼熟。

桑梧洺坐在那侷促的小板凳上,聽著謝妄言與老闆娘的寒暄。

他也能感覺到,離開了那家餐廳之後,謝妄言明顯放鬆了許多。

直到老闆娘離開,桑梧洺才道,“你之前在那家餐廳是看見了什麼人嗎?”

謝妄言露出了個不解的表情。

桑梧洺立即明白,他沒看見角落裡一直打量他的男孩——從對方的年紀看,桑梧洺立即能判斷,這多半又是謝妄言學校裡認識的同學。

“似乎遇到了你的同學。”桑梧洺道。

“認識我的?”謝妄言指著自已,他思考了一下道,“不過也不奇怪,那餐廳距離學校不遠,算是附近很出名的餐廳……”

比如他就被是宿舍的倆兄弟推薦的。

他琢磨了一下桑梧洺的意思,明白大概是這同學之前一直在看著自已。

難不成他感覺到的那若有若無,讓他不快的打量就來自這個人?

“他長什麼樣子?”謝妄言忍不住問道。

桑梧洺大概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長相,他看著謝妄言依舊迷茫的臉,猜測這人估計沒在他的腦袋裡停留過,既然如此,那好像也不怎麼值得在意。

說話間,謝妄言挑選的串串便送到了倆人的跟前。

他又唸叨了幾句辣鍋很辣之後,才把部分串串放到了骨湯鍋裡。

桑梧洺雖然確實不太能吃辣,但見謝妄言和金川烏都如此喜歡這家,也不免有些好奇……他在謝妄言的視線中,拿了一串,準備嘗試一下。

沒想到剛剛入口,那辣度彷彿在他的口中爆炸,即便想要在謝妄言面前維持風度,生理的反應卻騙不了人——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然後有些狼狽的捂住了半張臉。

“趕緊喝點豆奶!”謝妄言急忙把自已的豆奶遞了過去。

桑梧洺接了立即喝了一大口……等稍微緩解了一下辣度之後,他發現這豆奶是已經開啟,謝妄言似乎喝過的模樣。

等到桑梧洺緩過勁來之後,謝妄言看了眼他停留在吸管上的目光。

說實話,以往大家打球的時候,難免會喝幾口其他人的水,又或者在宿舍的時候,都沒人在意這個。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桑梧洺的目光停留在吸管上那一刻之後,明明還沒吃幾根串串的謝妄言,卻又彷彿吃了一鍋辣椒一樣,連耳垂都開始泛紅。

“哈哈。”他不看桑梧洺,“我再給你拿一瓶豆奶。”

說著不等桑梧洺說話,就立即喊老闆娘又送來一瓶。

老闆娘麻利地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開啟之後遞過來,她看了眼謝妄言那漲紅的臉,詫異道——

“今天這麼辣?”

謝妄言支支吾吾。

老闆娘也只是隨意寒暄,之後又有客人喊她,她便離開了。

“給你。”謝妄言把那新的一瓶豆奶遞到了桑梧洺的跟前,桑梧洺把那喝了幾乎一半的豆奶又還給了謝妄言。

倆人就這麼對視了一眼,謝妄言轉開視線,桑梧洺卻沒有轉開。

在今天之前,桑梧洺的想法一直很簡單——

他承認自已的心動,但是並不準備放任這種情緒的蔓延。

對他來說,謝妄言是金川烏的舍友和同學,成年人又或者說年長者的理智告訴他,他們只停留在這個關係最好。

可送謝妄言去遊樂園是第一次的放任。

去休息室是第二次。

一起去那家情侶餐廳是第三次。

都說事不過三,既然他總歸是捨不得的,那為何不聽取自已本能的想法。

桑梧洺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看向坐在自已對面的謝妄言,“你先前說報答我替你解圍。”

謝妄言抬眼,“嗯?”

“那作為報答,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什麼機會?”謝妄言納悶。

“追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