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謝妄言,似乎是覺得這發黴土豆的模樣實在倒胃口,便轉過頭。

他語氣裡的不屑過於明顯,彷彿從心底看不上孟修言。

孟修言坐在一旁,先是沒有說話。

他似乎在思考什麼。

直到這人想要衝過來,抓住謝妄言,而謝妄言呲溜一下跑到了孟修言背後躲住,他才開口。

“對自己的長輩,就這個態度?”

他一動未動,對面這人原先表情裡還有諸多的不屑,但聽到這話之後,表情變了變,他還想要開口,就聽到孟修言又繼續道——

“大哥說過,誰都不許來這間房子裡。”

“孟家的所有人都是。”

孟修言口中的大哥,則是孟家現任真正的家主——一位出竅期的修士,當然這種歷練的小事,還不需要對方親自出馬。

只是在出行之前,孟修言這位大哥已經許諾了他。

這次無論是誰,沒有他的允許,都不能擅自進入他的船艙。

他大哥比自己大了足足500歲,後宮人數眾多。

眼前的淫邪公子,大約是對方6房的某個侍妾所生的孩子。

不管怎麼說,孟修言都是對方的長輩,他這樣貿然進來,顯然是沒把他放在了眼底。

“……是侄兒無禮了。”

對方低下頭,但眼底還是有些不甘。

他恨恨地瞪著躲在孟修言身後的謝妄言,似乎想要把對方千刀萬剮來出氣,他一把推開身旁的侍妾,說完了這番話之後,直接甩著袖子離開。

霖兒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狀況發生。

他慌了神,再一看躲在孟修言身後對自己做鬼臉的謝妄言,雖然生氣,但也知道對方現在是有人罩著的,只能恨恨地跺跺腳。

也跟著自己的主子離開了。

然而他剛剛離開船艙,發現那位公子還在前面,正準備跟上去。

就被對方一腳踢翻在地上。

“滾!”

“晦氣玩意兒!”

那人說著還不解氣。

直接用靴子踩著霖兒的頭,甚至還用力碾壓了幾下,按著霖兒的臉在船艙的地面上摩擦。

“你這晦氣東西。”他咬咬牙,一腳踢向了霖兒的臉。

直接把修為堪堪築基初期的霖兒踢了個暈死過去,原先姣好的面容更是直接被對方的大力折斷——即便醒來之後,想要恢復,也是要花大價錢買養顏丹才行。

孟駿易看了眼腳下已經暈倒,甚至流血不止的霖兒,也只是一腳踢開對方暈倒的身體,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孟修言的房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出鬼沒的中年管事看了眼在地上昏迷的霖兒。

衝著身後跟來的孟家下僕說。

“收拾下。”

然後就離開了這兒。

霖兒也被下僕拖著,直接甩到了船底的艙房裡。

……

孟修言見對面已經走了,就乾脆拽住了身後的謝妄言,“別躲在我後面。”

“公子。”謝妄言被對方拉著來到了桌子旁站著,“我就是……衝動了一下。”

他看了眼船艙外,外面傳來的動靜讓他有些惴惴不安,他能感覺到那人下手好像有些重。

“別去。”

孟修言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就是做給我看的。”

他冷笑了下,“孟家弟子都是這樣……”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暴露有些明顯,很快就止住了話頭,“總歸有人善後。”

謝妄言見狀也不糾結了。

他坐在了孟修言的身邊,撐著腦袋在觀察對方。

自以為隱蔽,實際上在發呆。

這會兒他正在和腦袋裡的系統對話——

“這個世界這麼兇殘的嗎?”

他沒想到這人居然能夠翻臉不認人,之前還一副對霖兒百般寵愛的模樣,轉眼間只是被孟修言下了面子,就懷恨在心,做出這樣的教訓舉動。

笨蛋小狗抬頭看著自己的宿主。

“這個世界可是殺人越貨是常事的世界。”它想了下又說,“宿主忘了上清劍宗嗎?”

明明上清劍宗沒有什麼仇人,卻被人一夕之間滅了滿門。

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還是隱藏了什麼法寶,才讓人做出這樣的舉動。

想到這兒,謝妄言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

謝妄言這邊廂與自己的笨蛋小狗對話。

那邊孟修言則在暗暗觀察他。

他剛剛倒是不想管謝妄言,但又擔心謝妄言要是真在這兒受了什麼重傷,後續的劇情受到影響——他一想到這些後宮都女變男,劇情也有了那麼大的變化就頭疼。

況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看這故事裡的謝妄言倒算是個有情有義的。

對幫助過自己的人,後續都會給些資源。

那他不如在對方還弱小的時候幫上一把,也算是為了後續的自己助力。

想到這兒,孟修言咳了聲,然後輕聲對謝妄言道,“時候不早,我準備洗漱之後就先休息一下。”

謝妄言有些木頭似地看了他一眼,幾秒之後才恍然大悟。

——這是讓自己去準備洗澡水。

雖然修士也能用出塵訣清潔身體,但到底不如泡個熱水澡鬆快。

想到這兒,謝妄言就拍著胸脯保證自己馬上給孟修言安排。

……

因為暫時住在了孟修言的房中,又擔心對方會出什麼意外。

準備好了一大桶洗澡水之後,謝妄言就搬著凳子坐在了屏風外面。

“要有什麼事兒就喊我。”

孟修言在屏風後解開自己的外袍,應了一聲。

他剛剛伸手觸碰了下木桶裡的水,就“嘶”了一聲,引來了外面的關注——

“怎麼了?孟公子。”

“沒什麼。”孟修言皺眉看著眼前的一桶水。

他是冰靈根,這水對他來說是有些燙了——他恍然間想起謝妄言倒是火靈根,對他來說正好的溫度,對自己來說就有些難以忍受。

他身下穿著褻褲,身上只披著一件淺色的外袍。

胸膛緊實,腹部線條清晰——任何一個看過他身體的人都會明白一件事,這位傳聞中被廢了的孟家天才,似乎並不如大家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他往後一步,靠在了軟榻上。

“只是這水有些熱了。”

“小謝過來……”他看向放在一旁的浴桶,“幫孟某加些冷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