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碎片

意識逐漸回籠，秋無雙感覺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無數陌生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讓她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無比，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

“唔……”

她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想要抬手揉揉疼痛的太陽穴，卻發現自已的手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握著，那力道大的驚人，像是要把她骨頭捏碎一般。

“嘶……”

劇烈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也終於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陌生的環境，破舊的帳篷頂上掛滿了刀槍劍戟，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味，耳邊隱約傳來士兵操練和傷員哀嚎的聲音。

“這……是哪裡？”

秋無雙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已全身無力，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

“別亂動。”

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和關切。

秋無雙艱難地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她的床邊，逆著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和緊抿的薄唇，以及那雙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

是他在說話？

他是什麼人？

“你是……”

秋無雙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已的喉嚨乾澀無比，發不出任何聲音。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拿起桌上的水囊，遞到她的唇邊。

“喝點水。”

秋無雙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

清涼的水流順著喉嚨滑下，滋潤了她乾涸的嗓子，也讓她感覺舒服了不少。

“這是哪裡？”

她再次問道，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鑼一般。

男人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道：“這裡是軍營。”

“軍營？”

秋無雙愣了一下，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戰爭，殺戮，鮮血……

“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捂著疼痛的腦袋，努力想要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男人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憐惜，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說道：“你叫秋無雙，是我的……”

“將軍！不好了！蠻夷又來攻城了！”

還沒等男人說完，一個士兵就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該死！”

男人低咒一聲，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

“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說。”

他說完，便轉身大步離開了帳篷。

秋無雙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我是他的什麼人？

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還有，那些零碎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讓她感到無比迷茫和恐懼。

這時，之前那個士兵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看到秋無雙已經醒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喲，姑娘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去叫軍醫過來？”

士兵的聲音粗獷，但語氣卻十分溫和，透著一絲關心。

秋無雙搖了搖頭，示意自已沒事。

“我沒事，謝謝你。”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想要讓自已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可是我們將軍的……”

士兵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帳篷外傳來的喊殺聲打斷了。

“不好！蠻夷攻進來了！姑娘你好好待著，千萬別亂跑！我去幫將軍殺敵！”

士兵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秋無雙看著空蕩蕩的帳篷，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她不知道自已是誰，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在這裡，更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床邊放著一面銅鏡，她拿起鏡子，想要看看自已現在的樣子。

然而，當她看清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龐時，卻忍不住驚撥出聲。

“這……這不是我！”

鏡子裡，是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柳葉眉，杏仁眼，瓊鼻櫻唇，肌膚勝雪，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這張臉，卻不是她的！

秋無雙被鏡中那張全然陌生的絕美容顏嚇得後退一步，差點跌坐在地。這絕不是她！她分明記得自已只是個樣貌清秀的普通女孩，怎麼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這副傾國傾城的模樣？

難道……我穿越了？

還沒等她細想，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壓低的驚呼：“快！快！將軍受傷了！快請軍醫！”

秋無雙心頭一緊，也顧不得驚慌失措，連忙掀開厚重的帳簾衝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她頓時愣在原地。

夕陽的餘暉灑在校場之上，染紅了半邊天空。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屍體，鮮血染紅了青石板，宛如人間煉獄。

而人群中央，那個之前在帳中溫柔地遞水給她的男人，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胸口，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指縫間湧出，染紅了他身上的銀色鎧甲，觸目驚心。

“將軍！”

秋無雙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跌跌撞撞地衝到男人面前，在他身前蹲下。

男人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溼了額前的碎髮，看到她，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你醒了……”

“你怎麼樣？別說話，我幫你看看傷口！”

秋無雙慌亂地想要檢視他的傷勢，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別怕……”

男人聲音微弱，卻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我沒事，死不了……”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秋無雙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你放開我，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沒用的……”

男人搖搖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我中的是蠻夷的毒箭，無藥可解……”

“不！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

秋無雙拼命搖頭，她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弄清楚狀況，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在她面前死去？！

“傻瓜……”

男人輕笑一聲，抬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別哭……能遇見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胡說什麼！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聽到沒有？！”

秋無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絕望。

“咳咳……”

男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嘴角溢位，染紅了秋無雙的手指。

“你撐著點！我現在就去找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

秋無雙慌亂地想要起身，卻被男人一把拉住。

“沒用的……”

男人艱難地搖搖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眷戀和不捨。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說罷，他像是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猛地將她拉近，冰涼的嘴唇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秋無雙頓時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男人唇上傳來的冰涼和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鬆開了她，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雙眼緩緩閉上，嘴角卻帶著一絲解脫的笑意。

“將軍！將軍——！”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可秋無雙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腦海中不斷迴響著男人臨終前的那句話：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秋無雙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最後一絲體溫從她唇邊褪去。

周圍的哭喊聲像是隔著什麼介質，嗡嗡作響，聽不真切。

“他死了……就這麼死了？”

秋無雙呆呆地看著男人逐漸失去血色的臉，腦海中一片空白。

從現代穿越而來，還沒等她搞清楚狀況，就被迫捲入了一場戰爭，現在又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為了保護她而死。

恐懼、迷茫、悲傷，各種情緒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不！我不能就這樣認輸！”

秋無雙猛地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男人臨終前的眼神，分明帶著期許，帶著對生的渴望，他一定也不想死！

她用力推開圍上來計程車兵，跌跌撞撞地撲到男人身邊，顫抖著手探向他的鼻息。

沒有呼吸了……

秋無雙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窒息般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手腕上有什麼東西微微發燙。

低頭一看，正是那隻祖傳的青花瓷瓶，不知何時竟然從她的揹包裡跑了出來，正散發著瑩瑩的光芒。

難道……

秋無雙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握住瓷瓶，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如果這瓷瓶真的能讓她穿越時空，那是不是也能救他？

她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瓷瓶上，心中不斷祈禱著：“讓我回去！讓我回去！我要救他！”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秋無雙感覺自已像是被吸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天旋地轉，耳邊傳來陣陣轟鳴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已已經回到了現代的家中。

房間裡還是老樣子，熟悉的擺設，熟悉的香味，彷彿一切都沒有變過。

可是，秋無雙卻感覺自已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青花瓷瓶，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我真的回來了……可是，他呢？”

秋無雙喃喃自語道，腦海中浮現出男人臨終前那眷戀不捨的眼神。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拋下他！

秋無雙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她開始瘋狂地查閱各種資料，從古代歷史到現代醫學，希望能找到起死回生的方法。可是，結果卻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篇關於“量子糾纏”的科學報道。

報道中提到，量子糾纏是指兩個或多個粒子相互影響的現象，即使相隔很遠，也能瞬間“感知”到對方的狀態變化。

看到這裡，秋無雙心中一動。

如果說，她和那個男人之間也存在著某種“量子糾纏”呢？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甚至……

想到這裡，秋無雙的臉頰不禁泛起一絲紅暈，但很快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她必須抓住任何一絲希望！

秋無雙再次拿起青花瓷瓶，仔細觀察起來。這一次，她發現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細節。

在瓷瓶的瓶口處，刻著一圈細小的文字，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出來。

秋無雙眯起眼睛，仔細辨認著上面的文字。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這些文字，好像是……《千字文》？！

秋無雙心中一動，繼續往下看去。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珠稱夜光……”

每讀一句，秋無雙就感覺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開始慢慢浮現。

這些記憶，既陌生又熟悉，就好像……是屬於別人的記憶！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梧桐生矣，於彼朝陽……”

當秋無雙讀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腦海中突然“轟”的一聲，所有記憶碎片瞬間拼湊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