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無奇的一週過去。

銀車的賬號正在走紅,他又釋出了一個關於機械哥吉拉的拆解影片,並且告知大家,這個東西只是個大玩具,並不能拿來打架。

關閉攝像頭,大機器龍就揮著自已的大爪子,收拾掉拍攝器械,回屋休息去了。

後藤一里的油兔賬號,也又增加了幾百個粉絲,現在正處於吉他英雄的上升期。

而銀車和她學的吉他,也進行的很順利,順利到了可以稱之為“天才”的地步。

畢竟有著二十年的樂器經驗打底,樂理知識到位,手也很靈活很聽話,後藤一里非常很羨慕他的“天賦”。

更應該說是條件才對。

與此同時,她也悲觀的懇求,等到銀車出事以後,千萬以後不要拋棄她。

“銀車大人,就就就就算你把我當成用完就丟的破抹布也可以,我也還會回來賴著你的……但但但但是千萬不要丟掉我不管呀……”

“怎麼會呢,一里醬,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銀車大驚失色,連忙放下吉他,面對著她的方向,把手放在胸口,誠懇至極。

“真的嗎……銀車大人?”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卻停在了半空。

銀車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貼在自已的胸口。

……咕嘿……手感好厲害……

“後藤一里!我絕不可能會拋棄你!”

被他過於正直清澈如同太陽一般的眼神刺傷,被他的急切著急撞的昏昏沉沉。

後藤一里深知,再這樣下去的話她絕對會把自已的一切都託付給銀車。

為了不給銀車大人造成困擾,她用盡全部的理智轉移了話題。

“那那那……那銀車大人的……女子學校生活,怎麼樣?”

“一般般吧,沒交到什麼朋友。”

……誒……嘿嘿。

……銀車大人,還是獨屬於我的啊。

教學結束以後,二人揮手分別。

後藤一里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家門,步入黑夜。

回到自已住所以後,銀車開始繼續練習吉他。

持續努力,不斷進步,學不會的話,大不了就去開掛。

做人可不要太和自已過不去,不勞而獲固然可恥,但眼睜睜地讓機會從手中溜走而毫無反應,能用不用故意給自已找麻煩,那就屬於是腦子有問題了。

銀車的底線其實很低。

練習!練習!

音樂使我快樂,練習使我快樂!

連上音響,高舉起手,狠狠勾動琴絃。

深夜的地下室裡,傳開了鬼哭一般的嘶鳴音樂聲。

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

“早上好,高松燈。”

銀車路過前桌身旁的時候,隨口打了個招呼。

高松燈抬起頭看看他,用力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等到銀車在座位上落座,她才轉過身,雙手扒拉著自已的椅背,下巴墊在手背上,小小聲回應了一句。

“早上好。”

銀車笑了。

小燈,可愛。

被自已的天朝諧音梗逗笑,可惜沒有人可以和自已分享這份快樂。

銀車十分鬱悶,於是寫下一首打油詩,水平堪比某位熱愛寫作的皇帝。

品鑑了十遍發現自已寫的是一坨構思,他就又抄了首前世的著名歌曲的歌詞,平衡了一下自已這本筆記本的含金量。

構思要吃,美食也要吃,這才算的上是健全!

——

第二週。

獲得了新的進展,如果高松燈的頭頂上有什麼攻略進度條的話,銀車已經拿到了階段性獎勵。

因為他得到了名為“朋友”的進展,可憐的後藤一里,不再是銀車的唯一了。

並且二人的關係很火熱。

在此之前總是低頭研究石頭,有可愛圖案的創可貼,和昆蟲的高松燈,嘗試著把自已的熱情投向了一個人類。

課堂上,高松燈遞來一個畫著獨角仙的筆記本,下節課,她收穫了一個銀車遞回來的本本。

紙頁上畫著一個穿著昆蟲樣式盔甲,腰上繫著奇怪腰帶的人。

……雖然沒理解,但是面具上有著獨角仙的角,很酷呢。

……這是擬人嗎?銀車同學畫的很厲害啊。

等到下課以後,高松燈轉過身打算和銀車說點朋友間的悄悄話。

卻發現銀車的小課堂已經開課,正在藉著課間休息的時間舉辦小讀書會,講解作業和難題之類的東西。

只需要花一週。

只需要花一週時間,銀車就成功覆蓋了自已身為變態的印象,成為了超級學霸級別的人才,收到了笨蛋們的追捧。

當然了,笨蛋有時候也是靠對比才能展現出來的。

如果和銀車對比,那這裡的笨蛋就會稍微多了一點點。

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他的臉和身材都很棒。

“……銀車……”

低聲唸了一句,高松燈沒有選擇去加入他們。

轉身,決定繼續做一個高冷美麗的女孩孤芳自賞,從此封心鎖愛不再相信任何男人——

她都打算自閉趴下了,銀車卻奇妙的聽見了她的微小聲音,微微睜大了眼睛,望了過來。

“怎麼了,高松燈?”

“沒、沒事……”

……有事的。

……不高興。

高松燈捏著“放假的西西弗斯”的石雕腦袋,往他的手裡放了一塊她收藏裡最大的一顆石頭。

石雕的表情依舊是笑,沒有任何改變。

洩氣,高松燈把腦袋埋進了胳膊。

——

午休時間。

回頭看了看正翹著二郎腿,忙著和太妹三人組掰著手指扯淡的銀車。

高松燈的眼神暗淡了些許,把桌面上的小石頭和創可貼手腳麻利的全部收進了盒子。

至於小石雕,高松燈看了它片刻,伸手把它推到了桌子角落,站起身。

高松燈的腦袋低了下來,聳起肩深吸一口氣,隨後又緩緩吐出。

又看了一眼銀車。

太妹三人組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紛紛把腦袋貼近銀車。

“oi,燈剛剛為什麼要看你。”

“在問你話呢kora,不許無視我們啊!”

“你是不是惹燈生氣了啊kora?不許讓燈傷心啊kora!看我們做什麼啊kora!”

銀車茫然的揉了揉自已的頭髮,被這三個問題寶寶問的頭皮發麻。

光是作業上的問題,她們三個就包攬了銀車收到的大半,十幾個個女孩子加起來問的都沒有這三個笨蛋多。

“額……高松燈……同學?”

高松燈看著他,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深刻深刻的眼神。

扭頭就走,當場跑路。

銀車不能理解,打算繼續給三人解釋到底什麼是西西弗斯。

然而此舉被笨蛋三人組看在眼裡,頓時怒從心頭起,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擺出了經典陣型。

金髮大卷卷雙手抱胸,黑長直女士單手叉腰,包子臉空氣劉海對他“biubiubiu”。

“開什麼玩笑啊kora!!!!”

“耍我們啊kora!!!!!”

“kora!!!!!”

三道中氣十足的太妹語音,硬是震得銀車兩耳嗡嗡響。

一個禮拜處下來,眾人逐漸發現銀車的本質。

雖然很奇怪,但是人很好。

開一點稍微過頭的玩笑,也根本不會生氣。

或者說,他其實並不能聽懂很多隱喻。

銀車黑著臉轉過頭,但是膽大包天的笨蛋們並不吃這套,七手八腳地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連推帶踢地把他轟出了教室。

“快去把燈拉回來啊kora!!!”

“不許讓燈傷心啊kora!!!”

“你就這麼冷血嗎kora!!!!!”

銀車乖乖跑了起來,背對著衝他揮小拳頭的三人組。

……女人這麼難伺候嗎。

……無論大小都是?

高松燈,看起來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這能怪我嗎?這根本不能怪我啊,這為什麼要讓我來解決啊。”

銀車攤開手,就像是在和什麼人聊天那樣。

“為什麼要看我一眼再跑,弄得好像是我讓她傷心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管做什麼壞事,只要做出這樣的表情,就可以被認定為其實是別人逼我做的嗎?”

“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狗一樣。”

“明明是個敢扒著欄杆探出身體就為了看兩朵花的女人,有什麼話不能和我直接說嗎?這種時候為什麼會不做事?”

“開什麼玩笑,難道是因為我和別人說話不理她,傷心了嗎?”

“你們霓虹的友誼都這麼私密嗎?只能小範圍享受?”

“所以說啊……”

銀車的運動神經遠超這些學院小女生,是輕鬆跟上了跑路的高松燈。

原本只是打斷小跑出教學樓的高松燈,回頭看到銀車居然跟了出來,一不小心加快了自已的步伐。

“我不是來道歉的,高松燈小姐。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跑。”

不回答他,高松燈把腦袋轉向另一邊,悶頭加速。

銀車不能理解,但是嘗試著隨口指揮一句。

“當心點,前面右轉,不然會進死衚衕的。”

高松燈不搭理,左轉跑出了教學樓。

“誒,畢竟多呆了兩年,騙不到你。但是注意腳下,可別摔跤了。”

依舊得不到回應,銀車於是提了提速,輕鬆超過了她,繞到了另一側,伸出一隻手,對著她的臉揮了揮。

“別不理我嘛,至少告訴我為什麼要跑啊,我說什麼話讓你很傷心嗎?”

“我很需要知道你的感受啊,我的好朋友。”

“……不要管我。”

幾乎是小到了接近心聲的音量,但是逃不過銀車的耳朵。

銀車轉了個身,屁股朝前倒退著蹦蹦跳跳地跑了起來。

“怎麼能不管你呢?”

“高松燈?燈?燈小姐?燈醬?我們可是交換過禮物的交情。”

“你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我非常看重你,你對我很重要,我當然會關心你的事。”

“快告訴我吧,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跑呢?”

銀車扭頭看了一眼,指路。

“小心行人,去操場吧?不會被老師逮。”

高松燈保持沉默,但是也許是因為聽了幾句好聽話,態度軟了下來。

銀車再順勢往前一堵,她也只能無奈地被銀車擠進操場,乖乖向他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銀車終於露出笑容,落後她兩步,摸出手機往名為“變態男子觀察會”的變態聚集地裡發了條訊息。

“解決了。”

收起手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啪嘰。

被操場外是臺階絆倒,五體投地。

高松燈聽到動靜立刻回頭,卻發現剛剛還喋喋不休的銀車已經一頭栽倒在地,微弱地抽搐著。

“銀車!!!!”

“沒事的!我沒事。”

銀車立刻抬頭嘴硬。

但是兩道鼻血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