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夾起一個嘗試吃了下去，在湯裡蕩了又蕩。
不得不說，確實正宗，很好吃。
但是就和自己之前吃過的一樣。
辣得吃不下去……
而且……好多蔥啊……
楚歌拿出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一點點，把碗裡的蔥全部挑出來。
忘了和秋歌說自己不吃蔥了。
楚歌這會看了眼秋歌的碗裡，大片的綠色，有蔥不說了，還有桌上自己加的香菜。
噫，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喜歡上一個女孩，但是那個女孩私下菸酒一樣不落。
對於楚歌來說，吃蔥吃香菜，還不如菸酒都來呢……
“你在幹嘛啊？”
楚歌手上動作沒停，越來越熟練，扯過來一張紙，把蔥全部撂上面。
秋歌嘴巴氣鼓鼓的，怎麼可以不吃呢，這麼好吃！加了蔥才香呢！
“準備浪費食物！”
楚歌認真的回答：“這不是食物，這是屎。”
好懸沒一句話給秋歌噁心吐了，秋歌呸呸呸幾聲，幽怨盯著楚歌挑食的手，突然就不高興了。
就像喜好愛好都一樣的好朋友，做什麼都一起，有一天突然有了分歧一樣。
不愉快！
楚歌挑著也沒事做，慢慢來，倒也不怕涼了，他貓舌頭，就怕燙，一邊挑嘴上還和秋歌聊天：“你覺得今天發的歌資料會怎麼樣？”
秋歌聳了聳肩：“資料無所謂啦，那個號本來也沒啥基礎，估計很難好看。”
“一點都不期待嗎？萬一火了呢？”
“火不火還好啦，真的無所謂的，我也不想那麼多人都認識我，感覺會很麻煩。我喜歡站在舞臺上，喜歡唱歌是不假啦，但是隻要不是完全沒人聽，我就滿足了，多少沒關係的。而且，我不太喜歡看資料，會想起以前在日子國當偶像時候的不好回憶。”
這楚歌還真不瞭解：“不好的回憶，指的是什麼？”
秋歌嚥下去嘴裡的食物，嘟著嘴，很是不滿那段經歷：“當偶像很殘酷的，出道演出後，立馬就會有一次粉絲投票，然後開見面會。這第一印象就決定了很多東西，絕大部分的團在這個時候，團內人氣就全部決定了。”
“這樣啊。”楚歌終於把蔥挑完，晃了又晃上面的紅油，“但是總會有翻身的機會吧？”
“是有啦，不過太少了，能打翻身仗的都是拿來給新人打雞血的，太少了。因為安排的工作，商演，廣告，電視劇這些都是依據人氣來排的，這樣一來人氣高的就會越來越高，其他人吃一些邊角料，人氣越來越低，基本上就奔著畢業去了。那些前期人氣不高後來人氣高的，放小說裡都是滿身奇遇的逆襲主角。”
“那你呢？”
“我嗎？我還好啦，一開始人氣還可以，那會也比較有活力，而且不像其他人沒有退路，我一開始就是國內送過去的，有恃無恐吧可以說，也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的。
不過我還是很討厭那種整天盯著資料擔心自己人氣的感覺，看到其他隊友的時候我都覺得害怕她們的精神狀態。”
楚歌沉默了一會，最後說道：“但是我還是想，想讓大家都能聽到你的歌聲。”
“嗯？”
楚歌抬頭，對上了秋歌灼灼的目光，手上的抄手都又落了回去。
“沒有別的目的嗎？”
就像是被扒光了放在大街上一眼被人一覽無遺，楚歌總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從來在秋歌面前從來沒藏起來過。
或許是因為兩人太像了吧。
楚歌抓著頭髮：“沒有的吧？”
“居然是疑問句麼？好啦，也不逼著問你，但是楚歌……”秋歌思考了好一會，隨後一筷子夾走楚歌碗裡一個抄手炫進嘴裡，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繼續說著，“李想的話，窩悶就去灼啦，但是不是窩的鍋，是窩悶的！”
她笑嘻嘻的吃掉楚歌的抄手，搖頭晃腦的，也晃著手裡的筷子：“畢竟，是我們的歌嘛~”
“噫——”楚歌一臉嫌棄，“油都滴到桌上了。”
秋歌瞪了不解風情的某人一眼：“我知道擦！阿姨不會怪我的！”
而楚歌乘著秋歌抽紙擦桌子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偷偷又往秋歌碗裡送了幾個抄手過去。
真是——
太辣了！
“楚歌你其實很怕辣吧。”秋歌突然說道。
尷尬的放下筷子，楚歌訕笑道：“被看出來了啊。”
秋歌已經吃完了，撐著下巴微微歪著頭看向他：“因為楚歌你很容易就看懂了啊。”
“也沒有那麼容易看懂吧。”
“嗯，我的措辭有問題，應該是，因為是我所以很容易就看懂了。”
“是啊，我們太像了。”
“是啊，所以我大概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因為那也是我之前在想的東西。”
……
兩人都沉默不在說話，一直在後面偷偷觀察二人的老闆娘就像是瓜田裡上躥下跳的猹，明明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但就是很關注。
這一會笑一會嚴肅的是弄啥呢？
臭小子你也不要又把秋歌弄成以前那樣了！不然老孃我饒不了你！
等了很久，楚歌才開口問道：“那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秋歌霸道回應。
“真任性啊。”楚歌嘆了口氣，“可是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義，我過去只想把坑填上，把欠人家的都還上，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卻一點不覺得解脫，那一瞬間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不知道想要什麼。”
秋歌面上沒有愁容，她笑著，這是第一次，楚歌真正的袒露自己的心聲。
“所以你想幫我，就像以前一樣，可是你不確定等我的事情結束之後，那時候的你會怎麼樣，會不會又變得像之前一樣，你害怕那時候的我因為你的迷茫因為你的離開而受傷。”
“嗯。”楚歌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那不要離開我，不好嘛？”
“不是不好，只是我……我害怕……”
不用楚歌說，秋歌也明白，他們太像了，就像是不同時空相同的兩人。
楚歌害怕的，也是秋歌害怕的。
失去了一切，對未來的一切都不確定，害怕變化，害怕受傷，害怕孤獨一人。
“楚歌。”
“我在。”
“我不會變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所以答應我好嗎，不要再想著，等一切結束了，就離開我。我還想要繼續活下去，就是因為遇見了你啊。”
……
“楚歌……”
“嗯。”
“我很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我們現在的關係。”
……
“我不喜歡這樣，明明心中有著明確的感情，卻因為瞻前顧後不敢說出口，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想要說出來。”
……
“楚歌，你喜歡我嗎？”
……
“楚歌。”
……
“我喜歡你。”
迷茫的楚歌一直沒有回話，只是秋歌一個人，輕柔的說著，對著楚歌說，也像是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
倏的。
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已經湊到了自己眼前。
秋歌撐著桌子，微微彎著纖細的腰，在楚歌唇邊留下了一個吻。
楚歌不可思議的看著秋歌，他的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被親的位置。
“你還沒有回答我，所以我就只親嘴邊啦~”
應該是抄手太辣了吧，怎麼嘴邊，火辣辣的，像是燒起來了一樣。
指尖傳來溼潤的觸感，原來是我自己的眼淚啊。
為什麼要哭呢？
不是應該高興嗎？
混著眼淚，楚歌笑起來：“一股紅油味。”
“很香不是麼。”不知何時，秋歌的聲音也開始顫抖。
“我是個很麻煩的人，要跟我一起走下去很很累的。”
“誰不是呢？”
楚歌長出一口氣，像是吐盡心中鬱結。
“秋歌。”
“我在。”
“我想我已經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跟你一樣的理由。”
楚歌：“秋歌。”
秋歌：“嗯。”
“有一首歌，我想跟你一起唱。”
“好啊。”
“秋歌。”
“嗯。”
“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