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暫時發不出去了,製作好音訊儲存下來,兩人就默契的匆匆入睡。
期間兩人沒有交流,結束歌唱之後,曖昧的氛圍讓二人都覺得尷尬。
他們現在的關係,就是有些親密,卻又不那麼親密,時不時會有一些超出現有關係的情愫出現,但二人都不願意承認。
可能各有各的顧慮吧。
如今蓉城雖也算繁華,卻沒有那些更大城市夜晚的五光十色。
雨小了些,淅淅瀝瀝的,但打在雨棚上的聲音依然顯得嘈雜。
漆黑靜謐的街道只有偶爾路過的汽車發出呼嘯,在夜晚格外分明,飛馳而過,碾去路面積雨,濺起一片水花。
那聲音就像是打在二人心尖尖,讓人面紅耳赤,耳邊幾乎能聽到心臟咚咚的跳動聲。
“楚歌……”
“嗯?”
“我的心跳得好快。”
“因為我們還活著。”
“你呢?”
“我也還活著……”
欲蓋彌彰的對話讓空氣變得更加燥熱。
真奇怪啊,明明還在下雨,還那麼涼爽。
秋歌倏得掀開被子,鞋也沒穿,噠噠跑到窗邊,劃拉一下推開窗。
夜風帶著細雨飄落,長飛隨風,月色照在她通紅的臉上,似是連月亮也醉了。
楚歌也沉醉了。
那種悸動的感覺,讓楚歌覺得又興奮又討厭。
明明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楚歌拉過被子,整個人都縮了進去,將自己蜷起來,似乎就可以不再去想。
就像鴕鳥一樣。
雖然楚歌知道,鴕鳥其實不會把頭埋在沙子裡躲避敵人。
把頭埋在沙子裡的是他自己。
空中沒有星星,只有孤獨的月亮,秋歌抓著窗沿,手指冰涼:“楚歌,你還在嗎?”
“我在。”
“我覺得好不真實啊。”
……
“我在想,會不會我其實已經跳下去了,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
“楚歌,我好害怕,我不敢睡覺,”秋歌的聲音竟有些顫抖,“我怕我一睜開眼睛,一切都不見了,這一切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
“楚歌?”
“睡覺吧,等你睡醒了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楚歌探出頭,只露出眼睛:“知道這不是夢,知道我還在,知道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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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城市並不像它表象的那麼平靜。
漆黑的房間裡,被窩裡一個小小的螢幕亮著光芒,無數睡不著的熬夜的人窩在被子裡,刷著短影片。
一個釋出者籍籍無名,畫面並不清晰,只能隱約看見兩個人兒的影片。
影片中的男人用沙啞的聲音高歌,就像是在反抗命運的不公。
一個偶然的熱度與無數人共鳴,有人一遍又一遍的聽著歌。
或許是夜晚的人們格外感傷,又或許是他們在歌聲中看到了自己。
握著手機,躲在被子裡的,無聲的眼淚宣洩著自己壓抑已久的心緒。
他們都想知道,這首歌叫什麼,唱歌的人是誰。
他們想找到這山間綻開的鮮花。
但是明天還要上班,哭過之後,還得重整精神。
於是他們在評論區紛紛留下自己的話,記錄下此刻的自己。
“命運他無法讓我跪地求饒!”
“有感而發吧,你們權當我在倒垃圾,我今年高二了,初中成績還不錯,但是到了高一開始更不上了,然後頹廢了,擺爛了。爸媽都在外地打工,也沒人管得到我,他們都不知道我在學校幹什麼,只是偶爾打電話問問,我都騙過去了。
我一開始特別害怕他們回家,他們回來看到我就藏不住了。但是很幸運,今年開放了,他們還是沒有回來,哪怕是過年。
僥倖歸僥倖,心裡還是好奇,電話裡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回來,他們說路費太貴了,回家過年也是花錢,多攢點,還得供我讀大學。
現在從高一開始學起,希望來得及吧。”
“各位,夜深了,該休息了,睡一覺吧,然後就天亮了。”
“加油讀書,不要再虛度光陰了。”
“樓上你有故事?”
“沒有,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唉……”
有人有感而發,也有人深受鼓舞。
他們找遍了音樂平臺,用了各種聽歌識曲,都找不到這首歌。
沒有結果,人們也紛紛放棄了。
總之,夜深了,該睡了。
只有那些音樂app 的工作人員睡不著,他們四處打聽,想要找到這首歌的作者和唱歌的人,讓這首歌上架自家平臺。
打工人苦哈哈的熬夜,一邊加班一邊痛罵狗老闆,實在累的時候,又把影片翻出來看一眼。
真是好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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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秋歌睜開眼睛,咕嚕咕嚕的裹著被子打轉,看著地上睡覺都死死抓著被子的楚歌,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真好啊,都是真的。
她突然生起惡作劇的心思,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脖頸上。
嗯,不夠涼。
於是秋歌躡手躡腳的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嘩啦啦衝了起來,冷的齜牙咧嘴。
甩乾淨水,大致擦了擦,就像是征戰歸來的女英雄。
Emmm
這個模樣,和女英雄差了還是有些遠。
但總之秋歌一點不客氣的哐的推開自家臥室的門。
高舉雙手行法國軍禮,幾步跑過去蹲下來,一把把手伸進被子裡。
“楚歌!”
“臥槽,臥槽!”
楚歌被凍得一哆嗦,猛地睜開眼睛,五官亂飛,手腳都不像是自己的,上岸的魚一樣撲騰幾下,身下鋪開的棉絮都被蹬飛一截。
“嘿嘿。”
惡作劇成功的某人收回手,笑眯眯的看著楚歌。
楚歌也終於回過魂來,還冷颼颼的他下意識抓回被子蓋在身上。
終於看清蹲在那裡的人是誰。
楚歌又好氣又好笑的嘆氣:“早啊。”
“早!”
楚歌躺在地上,秋歌笑吟吟蹲著。
這個構圖,總覺得,怪怪的。
楚歌剛剛被激了一下的身子突然發燙,默默的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
“你這樣好像是被惡霸調戲的小姑娘哦~”
秋歌試圖掀開楚歌的被子,發現楚歌抓得那叫一個緊。
“你可不就是惡霸麼?”
“那你是小姑娘?”
明知道眼前這個喜歡惡作劇的姑娘是典型的高攻低防,這會回擊回去指定破她防。
可惜楚歌的防也是紙糊的,這會已經過載了,只能嘴硬的回一句:“不是。”
“嘿嘿,你當然不是啦,是我的楚歌~”
“唔……”
被箭射中心巴已經不能形容了,這高低是打完了一梭子的AK。
護甲已經被徹底擊穿。
楚歌,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