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聽一曲兒，一壺酒

秦古抬頭看去，只見翡翠屏風之後，依稀有一道婀娜多姿的人影，若隱若現。

身前還擺放著一個桌臺，似乎是用來放古琴的。

耳邊隱約間傳來些許咬牙切齒的聲音。

秦古看到旁邊的案臺，看到那案臺後佈置好的躺椅，頓時愜意的坐了下來，靠在躺椅上，怡然自得。

千年時間重回九玄天。

如今報仇的事情也暫且收了利息，休息片刻也不為過。

“登徒子！”

屏風後，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

秦古眉頭一皺，“怎滴要罵本尊？”

“你上來便是強闖本小姐的樓閣，又是要勾欄聽曲兒，不是登徒子又是什麼？”那個清冷的聲音多出些許怒意。

秦古斜靠在躺椅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本尊可著實不懂，勾欄聽曲兒只是聽曲兒，是對藝術的欣賞，又不是讓姑娘賣身，何來不妥之處？”

“本尊是聽著，你這小曲兒，悠揚空靈，有玄妙意味，聽著甚是舒心，才有了聽曲兒的心！”

燕兒也是插著腰。

“少爺意思是，你跟那些庸脂俗粉的花魁不同，你這琴聲有造詣，有境界，所以才有了興趣。”

秦古擺擺手，他直接站起身，拱了拱手。

“便是本尊冒犯姑娘，姑娘只是閒情逸致撫琴，是我多想了，在此誠懇道歉。”

“燕兒，吩咐他們去備上百壺萬花釀。”

燕兒頷首，當即就朝著那老者走去。

可還沒開口，屏風後面便是傳來一聲冷喝，“百壺百花釀，就憑你？”

燕兒眉頭緊皺，一臉疑惑的看著這老者。

“你剛說，這是你家小姐？”

老者此時是有苦說不出，這年輕人一句話，就彷彿言出法隨，他跪在這，渾身仙力消散一空，根本起不來。

“是我家小姐。”

燕兒撓撓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再次問道：

“那我怎覺得她是您的女兒？那三個字說出口，當真是如出一轍的語氣。”

“一模一樣的欠揍，一模一樣的輕蔑，高高在上。”

老者冷哼一聲，挺起胸膛。

“我家小姐本就是高高在上……”

“福伯！”

清冷的喝聲打斷老者的話。

那女子似乎是隔著屏風去看秦古。

良久的沉默後，她便是再次說道：

“若是你能聽我一曲兒，我便是送你一壺萬花釀，如何？”

秦古頷首。

“倒是不錯。”

“姑娘倒是實誠的很，說不是勾欄，這又是送我酒，又是讓我聽曲兒……”

這玩味的語氣，就好像是反問，這難道真的不是勾欄嗎？

這可又是把屏風後的女子氣到牙癢癢。

“登徒浪子，本小姐的琴音可不是那麼好聽的。”

話音落下瞬間。

四周驟然風雲變幻，隨著琴音響起，如同高山流水一般徐徐落下。

剎那間，屏風，案臺都消失了。

彷彿這天地間只剩下燕兒，老者，以及秦古和那女子。

而秦古也終於是看到。

這女子一席白裙輕紗，面上掛著半邊鎏金面具，渾身氣度不凡。

縱說這白裙輕紗，絲絲縷縷，也透著仙氣飄飄的味道。

以秦古眼力來看，這輕紗也是法寶，甚至是仙境法寶。

這面具，掩人耳目，不是單純遮掩住半張臉，而是這一眼看去，女子臉上宛若籠罩一層薄霧，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面容。

當然，不包括秦古。

他能看到這女子絕世傾城的五官，吹彈可破的面板，一點硃砂痣在眉間，兩片紅唇若桃花。

當真是美的如同仙子。

也是，這姑娘本就是仙子。

伴隨著琴音一點點響起。

山嶽浮現，一點點拔高，高聳入雲，那山峰之上，一行瀑布直衝而下。

當真是有一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

伴隨著琴音依舊，那何止是三千尺，宛若天河浩浩蕩蕩墜落，聲勢越發浩大。

而秦古就在這天河之下，宛若一葉孤舟，隨時都會傾覆。

燕兒耳邊響起的，卻只是天河落在地上濺起的聲音。

水花四散。

她卻是覺得腦袋裡彷彿有一把重錘，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神魂之上，痛苦不堪。

“姑娘，針對我便是可以了。”

秦古的聲音驟然響起。

緊接著，燕兒便是感覺自已什麼都聽不見了。

在她眼前，只是一片如同銀河落下的光景，浩浩蕩蕩，水花飛濺。

她甚至不敢想，若是沒有秦古開口，她怕是就要在這水聲下直接神魂俱滅了。

這還只是溢散出來的聲音。

少爺卻是要直接承受這琴音貫耳，還直接是身處於這瀑布沖刷之下。

“果然，少爺很強。”

老者依舊是在跪著，聽聞此言，“我家小姐的琴音，能要人命！”

“縱然是我聽著，也要痛苦不堪，縱然是天仙境來了，也要跪地求饒。”

燕兒倒是聽說過天仙境，她笑了笑，“那的確算不得什麼。”

老者一愣。

不是，一個區區凡俗化嬰境修士說天仙境算不得什麼？

……

隨著琴音動盪，那天地宛若都為之傾覆了一般。

秦古半閉著眼睛，仰躺在躺椅上，慵懶而愜意，手指頭甚至是隨著琴音的節奏，敲擊著躺椅的扶手。

“好。”

“不錯。”

他雖然如同一葉孤舟，可卻巍然不動。

頗有一種天地傾覆卻與我何干的感覺？

那女子撫琴的聲音，越來越急躁，似乎因為不能拿下秦古而著急。

一曲終了，天地傾覆。

於虛空之中，秦古慵懶的靠在躺椅上，怡然自得。

“這光是聽曲兒沒意思，萬花釀上來，茶點果子上來！”

秦古輕描淡寫的一聲。

卻瞬間壓過了琴音殘留，就如同驚雷炸響，振聾發聵。

四周一切恢復如初。

屏風後，女子掩面，嘴角溢位鮮血，美眸之中滿是驚訝之色。

“我的萬合琴音竟然對他不能造成分毫影響？”

“這怎麼可能？”

“哪怕是天仙境也擋不住，他到底是何等修為？一個區區凡俗世界，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女子呢喃自語。

她深吸一口氣，“好，萬花釀奉上。”

“公子如此雅緻，再聽一曲兒！”

她這是打算跟秦古槓上了。

萬合琴音，合天下大道之音，竟然傷不到這小子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