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天後（上）

三天後

夏碩在大牢裡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佈滿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他虛弱地趴在牢裡陰暗潮溼的地上，彷彿生命即將消逝的殘燭。

他意識模糊，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就在這時，隱隱約約聽到石巷父子的說話聲從遠處傳來。

石港的聲音中滿是討好與得意：“感謝爹，為我出這口氣。那夏碩平日裡囂張跋扈，這次可算是栽在咱們手裡了。”

石巷冷哼一聲，說道：“哼，我告訴你，這世上除了你老子可以欺負你，其他人都不可以欺負你。一個敗家子還能鬧翻天不成？不過，你也別太張狂了，這次雖然把他收拾了，但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低調！別以為有我給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咱們為官為商，樹敵太多終究不是好事。”

石港連連點頭，應聲道：“是！爹，您說得對，兒子以後一定注意。這次要不是爹您手段高明，兒子還不知道要被那夏碩羞辱成什麼樣呢。”

隨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也愈發清晰，不一會兒，他們便進入了牢房。

石港一看到遍體鱗傷的夏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嘲諷道：“喲，這不是夏大公子嗎？怎麼如今這副慘樣？你不是很能耐嗎？還敢跟我們作對，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石巷也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碩，輕蔑地說：“一個敗家子，跟我鬥。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在這錢塘城裡橫著走？說一個御史言官就來嚇唬我，要不是派人打探，差點被你矇騙了。告訴你，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我石巷說了算。”

夏碩費力地抬起頭，用充滿輕蔑的眼神盯著他們，想要開口反駁，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石港見狀，更加得意忘形，繼續羞辱道：“瞧瞧你這可憐樣，就像一條喪家之犬。不就欠你家點兒錢嗎？還對我爹不敬，真是自不量力。”

夏碩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稍微緩了一會兒。

他努力調整著自已的呼吸，試圖讓混亂的思緒清晰一些。

過了好一陣子，他感覺自已的喉嚨不再那麼幹澀，終於可以說話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用虛弱卻堅定的聲音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只是要回屬於我家的錢。我夏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石大人，您欠我家的錢，我來討要，何錯之有？”

石巷聽到夏碩的話，臉色一沉，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連夜把現銀拉走，我就不知道了。你那點小把戲，能瞞得過我？估計這會兒，那八大車銀子，已經快到我府上了。”

說完，石巷得意地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陰暗的牢房裡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夏碩聽到這話，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已的計劃竟然被石巷識破。他原本以為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還是沒能逃出石巷的手掌心。

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絕望！

可現在的他卻沒有力氣憤怒，只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回過神來，用近乎哀求的語氣無力地問：“石大人，我都被你折磨成這樣了，您高高在上，權勢滔天，而我如今不過是您腳下的一隻螻蟻。您能不能讓我死時，做個明白鬼！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了您，讓您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我？”

石巷說：“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為什麼對付你吧！確切的說，不是對付你，而是對付夏家。”

夏碩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疑惑，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夏家向來本本分分做生意，怎會遭此劫難。

石巷頓了頓，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陰狠，又繼續說道：“你們夏家在整個大宋生意遍地，可謂是風生水起。但卻不知收斂，搶了當朝丞相蔡京，蔡大人的生意。你可知蔡相在朝中的權勢？那是隻手遮天！在江南，蔡相命我們，悄悄地抽銀斷根，於是便有了我們欠你們錢的戲碼。我們就是要一點點地消磨你們夏家的財力和精力，讓你們陷入困境。”

石巷咳嗽了幾聲，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原本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在江南，你們夏家的生意因為資金短缺逐漸陷入困境。而你在京城的那些敗家行為，更是讓夏家的情況雪上加霜。我們就等著你們夏家因為沒錢出現危機，到時候為了給夏家回血，你們只能賣自已家的生意。可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你來，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以恐嚇的手段把欠債給要了回來。”

石巷的臉色越發陰沉，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你這小子，打亂了我們所有的計劃！如此做來，我們也不能用常規手段，所以直接下手，將你下入大牢。你以為你那點小聰明能鬥得過我們？簡直是痴心妄想！”

夏碩聽到這裡，心中充滿了不甘，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無力地摔倒在地，只能用冷酷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石巷。

石巷卻毫不在意，冷笑著繼續說道：“現在，你家錢塘的店鋪已經改名叫蔡記綢緞莊了！哈哈哈，夏家的產業，如今都要改姓蔡了。你就乖乖地在這大牢裡等死吧，沒人能救得了你們夏家。”

石巷接著又說：“夏大敗家子，你假冒言官來恐嚇我，看在你如今這悽慘模樣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可這以次充好的事情，我可是為了天下百姓，這不可不顧王法。你夏家竟敢在綢緞質量上動手腳，欺騙百姓，這罪責可不小。”

夏碩眼中滿是絕望，但仍強撐著精神問道：“我還有一事不明，我夏家都沒了，希望石大人能給個明白，讓我死也死得甘心。”

石巷雙手抱在胸前，輕蔑地看了一眼夏碩，說道：“哼，看你這般可憐，讓你問吧。”

夏碩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問道：“在我夏家的內鬼究竟是誰？我夏家待眾人不薄，究竟是誰如此狠心，出賣夏家？”

石巷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是龐二掌櫃，龐信。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所以他早就投靠了我們。如今，他已經是蔡記綢緞莊的大掌櫃了。若不是他，我們還真沒那麼容易把你們夏家在江南的生意搞垮。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