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災民還能算是人嘛

“是，大人！！！”

包胖子三人整齊抱拳對李富貴一禮，立刻不再猶豫開始按照李富貴的命令列事去了。

待得包胖子三人離去，裝了半天的李富貴頓時身體一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呼~想不到這畫大餅也是個技術活啊，”

“別說，這給人畫大餅的滋味還挺舒服的，難怪那些當領導的人整天閒的正事不幹，就喜歡坐在辦公室裡給人畫餅。”

“不過這牛皮吹出去了，我上哪去弄萬石糧食還真是個頭疼的問題，早知道我就不吹那麼大，實話實說不到一百石麩糠就好了......”

吹完牛皮才知道後悔的李富貴心虛的左右看了幾眼，見四下無人的他這才悄悄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袋袋包裝整齊的麩糠放在院落之中，

藉著聊天頻道中東方無極給的啟發，囊中羞澀的李富貴將只能買三四千斤糧食的銀兩兌換了一萬斤的麩跟糠，

除此之外剩餘李富貴自然也想整點其他的東西給自已用，

畢竟自已身為一個沒捱過餓的現代人，說啥也不可能去吃麩糠的。

在院中放了足夠數千人飽吃一頓的麩糠後，有點心虛的李富貴趕忙哼著小曲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走向自已的房間，

李富貴離開沒多久安靜許多時日的縣衙便出現不停忙碌的身影，

面板白皙的張牢頭在前廳刷鍋砌磚，幹起了他這輩子都無比陌生的火頭工作，

體重三百宛如胖球的包胖子則是拿著一個剛寫好的橫幅在大門兩旁上躥下跳，從遠處看跟個肉丸子般左右反彈。

至於有著恐高症的史見使則是在雙腿發軟的從縣衙後方的小巷中走出，拖著發軟的雙腿一瘸一拐的開始他走街串巷勸說捕快回歸的任務。

半小時後，上躥下跳掛好橫幅的包胖子渾身臭汗的走到前廳，看著正在發呆的張慶笑罵道：“老張頭你發什麼呆啊，大人不是讓你架鍋嘛，”

五十多歲的張慶聞言木訥的點下頭說道：“我鍋已經架好了，可是這......”

張慶欲言又止的低頭看了看身前的糧食袋，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了。

包胖子見張慶面色不對，當即十分好奇的走上前道：“怎麼了？大人給的糧食有什麼不對......”

包胖子說著湊頭看向張慶身前的麻袋，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整個人瞬間亞麻呆住了。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包胖子一臉懵逼的結巴道：“不是，這，這，這怎麼不是糧食，而是麩糠啊！？”

“這東西讓人怎麼吃啊？大人是不是買錯東西被人給坑了？”

躲在房中忐忑許久的李富貴聽到窗外二人的對話，當即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已經換上嶄新官袍的李富貴在出門的一剎那心中的忐忑全都消失不見，昂首挺胸神氣十足的看著院中還在糾結的二人說道：“怎麼？麩和糠難道還能比樹葉草根更難吃不成？”

包胖子二人聞言一愣，全都下意識的向著李富貴恭敬的行了一禮，

李富貴見狀也並未說些什麼，徑直走到二人身邊伸手從袋子中掏出一把麩糠舉到自已面前道：“你們想的不錯，這麩糠二物放在平時的確不是讓人吃的東西，是專門餵食牲口吃的。”

包胖子二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想說些什麼卻迫於李富貴此刻的淫威全都低下頭等著李富貴的解釋。

明白他們心中所想的李富貴故作嘆息一聲低聲道：“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不僅僅只是將我們原中縣給淹了，就連周遭的其他縣城甚至是州府都受到牽連糧食大量減產，”

“因為戰亂而暴漲的糧食因為這場天災的緣故變得居高不下，甚至到了糙米都要50文一斤的地步，就這還是有價無市有錢也買不到。”

“如果我不想辦法將買精米白麵的錢兌換成你們看到的麩子糟糠的話，

那等我湊齊糧食再來到這原中縣，看到的就不是飢腸轆轆的難民，而是餓殍遍野的空城了。”

包胖子二人聞言身體全是一震，紛紛抬起頭用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看著手捧麩糠的李富貴，

見說通了二人，李富貴立刻笑了笑十分隨意的說道：“再說這麩糠雖然不是給人吃的東西，但它怎麼也比沒有東西給災民吃強不是嗎？”

“可是......”為人老實的張慶糾結了片刻忍不住出聲道：“可這是大人您發放的第一頓救濟飯，第一次就給災民們喂麩糠的話，那些災民能買賬嗎？”

李富貴聞言看著手中的麩糠笑了笑道：“的確啊，新官上任的確是該給鄉親們上些最好的福利，而不是拿這些麩糠出來糊弄人，”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買到的精米白麵有限，如果說咱們發給災民的第一頓飯就是精米白麵，那麼今後再想讓這些吃飽肚子的災民去吃麩糠的話，他們還會對咱們感恩戴德嗎？”

精明的包胖子聞言只是想了一下便搖了搖頭附和道：“不會，甚至有原本就不是災民的人會趁機帶頭鬧事，說糧食都被大人您給貪汙起來不讓百姓吃。”

“誒~對嘍。”見包胖子如此配合，李富貴當即笑著點了點頭道：“當人沒有飯吃的時候，你端給他一碗餿飯他都會吃的很香記你一輩子的好，”

“可當人每天都有白麵饅頭大米粥飯的時候，你突然讓他去吃畜生才吃的麩糠，那你就會成為他們的仇人，而且是深仇大恨的那種。”

“所以你們不要覺得本官有精米白麵不拿出來讓災民們吃，”

“要知道鬥米養恩升米養仇，”

“一旦真按照你們的想法先給災民吃大米饅頭，吃完了再解釋說沒糧了讓他們強行吃麩糠，”

“那麼到時候不管咱們解釋再多，都不會有人相信咱們是真的沒糧，

而是會想朝廷發的賑災糧款全都進了我這個貪官，進了你們這些走狗的肚子裡。”

李富貴說著目光瞥了眼大腹便便體重三百的包胖子道：“要真到了那個時候，還會有人相信咱們縣衙糧庫沒有一粒糧，這些糧食全是我散盡家財不惜負債買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