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秋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有些想明白了,那個小騙子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她本來就是郡主,這個身份永遠不會變,與他相識也是意外,對他有些親近和好感也是覺得他率真爽朗,與都京的人不同。既然他這般在意自己的身份,離她遠遠的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想著推開門吩咐錦繡給她收拾收拾,吃了點東西,天色已經黑了。沈沐秋想著顧北月曾說過臨安的夜市甚是好看,便想著出去走走。想到自己又想起顧北月猛地搖了搖頭,錦繡看著郡主這般神態有些擔心,郡主對那個顧少爺好像不太一樣,可郡主身份尊貴,日後所嫁之人定是權貴,怎麼能對一個商戶之子動心思。

想著想著兩人已經來到夜市當中,只見街上的燈籠把黑夜照的很亮,各色各樣的小吃飄著陣陣香氣,沈沐秋深呼了一口氣,隨即心情大好,兩人往前走去,只見前面人聲鼎沸,沈沐秋忙跑過去看,只見兩人在打擂臺,此擂臺非彼擂臺,不動武,反而是作詩。

沈沐秋站在那聽了一會,突然臺上一人有些敗下陣來,看向沈沐秋,沈沐秋嘴唇微動,那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把沈沐秋拉到臺上,錦繡慌亂的拽住沈沐秋,沈沐秋示意她不要動。沈沐秋站在了原來那人的位置上一句一句的與另一人對詩,這難不倒沈沐秋,她從小便學這些東西。

顧北月今晚心情有些煩躁,便來了夜市,顧城嘰嘰喳喳的說著,顧北月更覺得煩躁,只聽顧城又開口“少爺少爺,你看那邊!”顧北月捂住耳朵往前走,顧城拿下顧北月的手,看著他說“是郡主!”顧北月忙轉頭看去,只見沈沐秋優雅的站在臺子上,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瑩如玉,美的不可方物。

顧北月不知不覺的往沈沐秋身邊走去,站在臺下注視著她,顧北月心中忽地生出一絲歡喜來,心跳加速,顧北月忙捂住胸口。沈沐秋贏了一局便走下臺來,看見站在臺下的顧北月,臉色一變轉身就走。顧北月想叫住她,但心口傳來陣陣疼痛,有些站不住了,顧城忙喊道“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沈沐秋聽到顧城的話忙轉身,看見顧北月痛苦的蹲在地上,忙過去攙扶他,顧城領著他們來到最近的醫館,顧北月疼痛稍微輕了一些,大夫開了些藥,又囑咐他心緒起伏不可過大,沈沐秋聽著這般嚴重,眼眶有些微紅,看著顧北月,顧北月笑了笑讓顧城出去,又看向錦繡,錦繡沒動,沈沐秋忙吩咐錦繡退下,錦繡不情不願的離開。

顧北月看著沈沐秋擔心的樣子開口“郡主不生我氣了?”沈沐秋有些氣憤的開口“你為何要那樣說我,今日為何又把自己搞成這樣?”聽著沈沐秋的質問,顧北月自然不能說是因為沈沐秋讓他心跳加速,差點犯了病,忙岔開話題。

顧北月無奈的開口“我身體自小就這樣,不能過喜過悲,我時常覺得自己活得毫無意義,但總是捨不得死”,沈沐秋聽見顧北月這樣說心口微微一疼,從未想過那樣開朗的顧北月是說出這些話的人,只見顧北月又緩緩開口“因為我這病家族不容,親生父親將我遺棄到顧家堡,是父親母親還有祖母對我不棄,疼愛非常,但我來到顧家堡的第二年,母親的親生兒子因為救不慎落水的我而死,從那天起,母親再也沒有多看我一眼。我也總覺得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的出現,他們一家還過著幸福的生活,所以郡主出現在顧家堡,我是怕再把母親牽扯進這些事情中,說了些不好的話,郡主莫要怪我!”

沈沐秋聽著顧北月一字一句的說起這些,心中難過極了,到底是怎樣的父親才能將自己已經患病的兒子遺棄,這些年他就是在愧疚與自責中生活下去的,可這些明明都不是他的錯。

沈沐秋看著顧北月的眼睛說“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本就受疾病的折磨,顧少爺的死也不是你可以決定的,你何苦要這麼折磨自己”。顧北月冷笑一聲,似是在笑沈沐秋又好像是在笑自己“可父親母親沒有錯,那死在冷水中的顧少爺更沒有錯”。

顧北月突然笑了笑,衝著沈沐秋說“這些年我也習慣了,反正不知還能活多久……”,沈沐秋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顧北月瞪大眼睛看著沈沐秋,沈沐秋也看著顧北月,過了良久,沈沐秋突然開口“我原諒你了,顧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