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吃完就開始收拾碗筷,然後再燒了一大鍋的水,用木盆裝好端進屋來到雲父床前。

“閨女,你……。”

“爹我給你擦擦吧,從娘走後,你就沒有洗漱過了。”雲朵很自然的說道。

雲父遲疑了一下才道了一聲好。

雲朵擰乾那一塊用作洗臉的布帕子。遞給雲爹,雲爹接過就往臉上胡亂的摸了兩下就完事了。

雲朵接過帕子,重新揉乾淨,自己動手往雲爹的臉上細細的擦著。面部,耳後,頸部。還把他那鬍子給擦了幾下,上面吃飯落下的東西,加上口水和痰,雲朵簡直都要吐了。

別人是穿越,她也是穿越,這差別有點大呀!

擦了半天還是弄不乾淨,雲朵放棄了,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把這鬍子給刮掉才行。

雲朵繼續洗帕子,洗好起身就掀開雲父身上的棉被,這個棉被比雲朵那個要厚實一些。

棉被一掀開,一股惡臭就撲面而來“嘔”雲朵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味刺激了一下,再也忍不住的乾嘔一聲。

雲父面色的變了,從妻子離世,他身體就一直沒有人打理,索幸的是吃得少,加上長期臥床便秘,所以才沒有弄得滿床都是,這一下被閨女掀開。感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暴露了出來。

雲父一把奪回棉被,重新給自己蓋嚴實。大聲呵斥道:“你要幹什麼,你不知道男女有別麼,何況我是你父親。”

雲父臉色漲紅,並不是羞得,而是惱怒,惱怒自己的無能為力。

“爹,我給你擦擦身子。”雲朵平靜的說道。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我是你父親。不行的,不行的。”雲父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身體也在扭動著。

“爹,我必須給做,你長期臥床,如果不好好的養護身體會潰爛的。爹現在我就只有你和弟弟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什麼事情。”雲朵立馬嚴肅的說道。

她理解臥床病患的心理,但是不代表她就要接受。

閨女嚴肅的表情讓雲父愣住了,他怎麼感覺閨女現在給人的感覺像是官老爺給他的感覺,好有壓迫感,讓人不禁就想同意她。

“而且,爹你這樣也許會讓我和弟弟都感染上一些病症的,你應該知道疫情出現很大的原因就是環境衛生問題吧,就算你不為了你考慮,也要為了我和弟弟想想呀父親!”雲朵說著就把站在一旁的雲雨弄上床,給他蓋好薄被,雲雨乖乖裹著薄被睜大眼睛看著姐姐。

為了孩子,是呀,如果不是為了孩子,他早就在妻子去的時候就跟著去了。他就是放心不下這兩姐弟才苟且偷生的呀!

緊抓棉被的手鬆開了,雲朵見狀做好心理準備,再一次掀開棉被,最先打理的就是下半身,她是學醫的,這些在她眼中就是皮加肉加骨頭而已。

已經有褥瘡了,不過還好大多是一級,只有骶尾部是二級。雖然癱瘓在床三年之久,但是腿部肌肉萎縮竟然只是輕微的萎縮而已。這應該感謝他妻子前面照顧得很好呀。也沒有想象中的分泌物出現,應該是雲爹自己給自己處理了一下,然後讓雲雨拿去丟棄的吧!

給雲爹翻了側躺位,再把床裡側放著衣服拿過來給他墊上。雲朵再去燒了些雪水給雲雨把身上大致的擦洗了一下,天太冷,到處是雪,除開他露在外面的面板比較髒,其它都還算可以將就一下,不敢大洗,體質太差了,怕給弄感冒了。

雲朵打算去打理一下自己。她能聞見自己身上的腥味、汗味還有一股酸臭味。畢竟她掉魚塘裡是被漁網拉上來的,再加上受寒,肯定發過高燒,出汗過,而吳嬸子也不可能隨時在她身邊,怎麼說都不是自己家裡人,能給準備吃食都算不錯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她餵過藥,還是雲朵的體質特別的好,兩天就好了,還沒有其他的不適。不過雲朵還是更加傾向於後者,毫無關係的人怎麼可能出錢給買藥,特別還是這大冬天在什麼都稀缺的情況下。

雲朵看著水中倒映出的人影,膚色蠟黃,毛髮枯黃像稻草,雙頰無肉,唇毫無血色,下頜尖尖的。說句不好聽的,瘦得像骨架上面搭了一張皮,完全沒有肉。

眼中有著迷茫,迷茫!

是的迷茫,到了一個完全陌生不熟悉的地方,接觸的也全部是不認識的人,現在更要想想這一大家子人在這大冬天怎麼生活。

雲朵死勁揉揉臉,把盆裡的水潑出去,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回不去現代,連身體都拼不齊。至少上天給了她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多少人想要還沒有呢!

這一番事情做完,天早就黑了,只是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把夜晚也映照得像白晝一樣。

已經躺了兩天,現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想著屋頂上面的積雪,雲朵還是摸黑的起來了。起的時候再次把薄被對摺了蓋在雲雨的身上。

拿著前面雲娘剷雪的那塊木板,來到屋後,沿著記憶中方向緩慢的往上爬,小心翼翼,生怕積雪加上她那三十幾斤的重量茅草屋屋頂承受不了一下就坍塌下去把他們三人都活埋了。

雲父也是天天躺床上的,一樣的沒有睡意,聽見動靜也只以為是雲朵要起夜,並沒有過多的詢問。現在聽到屋頂上踩雪的聲響才知道雲朵是要做什麼。

雲父再次狠狠的捶向自己的雙腿,他想隨他娘去,這樣他們兩個也少一個負擔。但是也實在是擔心這雙兒女,想著自己雖然不能動,但畢竟比他們年長,很多事情他們不會也可以指點一下。

雲朵不在的時候自己也可以照著雲雨,這樣也可以讓雲朵可以安心的做其它事情,不至於分心,再出現其它的意外。所以雲父還是苟活著。

想著這些雲父還是安安靜靜的,並沒有出聲叫雲朵下來,他也擔心雲朵的身體並沒有好全,想讓她多休息休息,但有一句話說得對,窮人的孩子是沒有生病的權利,也生不起病。

這次雲朵生病還是吳嬸子他們家寶貝孫子生病受寒抓藥了,熬的的藥渣再給雲朵熬了幾次。也是他閨女命大,才苦苦的熬了過來。

雖然這個茅草屋面積實在是不大,堂屋除了睡覺的地方,其它也就過道的地方了,還有就是廚房也只有堂屋的三分之一而已,但是積雪厚實,雲朵這身體人小,力氣也小,從屋簷慢慢弄,也弄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才弄完。

弄完,雲朵回去在床邊坐了會才在雲雨旁邊躺下,人累了,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在寅時雲朵就醒了,應該是這具身體的身體記憶喚醒了她。雲朵躺床上等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起床,她打算去山裡看看,總要想想出路才行。

這是哪個朝代雲朵也不知道,對其它的人文地理也不瞭解,其實也能理解,畢竟自己人生的基本保障都滿足不了,誰還關心那些身外物和別人的八卦呢!

雲朵抓了一把米,在把昨天還剩的魚肉在弄了一半,一起熬了個魚肉粥,還好魚夠大,這三分之一差不多也有一斤多,不然這三碗粥,怕就全是水了。

雲朵不敢做多了,畢竟全部的吃食只有這麼多,都是有定數的,用一點少一點的。雲朵也不敢保證在這大雪封山的山裡能找到什麼吃食。只想著就是沒有吃食也要弄些柴火回來。

雲朵早飯做好,屋裡雲雨和雲父也已經醒了。三人吃完早飯,雲朵收拾齊後和雲父道:“爹,柴火不多了,我進山去拾些柴火,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食。”

聽見進山,雲父就有心理陰影,但是為了生存,不去也不行,只得開口叮囑道:“就在山外圍撿些柴火就行了,不要進山了,吃食到時候去你祖父他們家裡借一些吧!”

雲朵聽到雲父的話,嘴上說著:“好,都聽爹爹的。”,但是轉身就在心裡想著,如果你爹肯借,前身也不會幾次三番的去偷竊了,更加不會在魚塘裡面被淹死了。

其實要進山也方便,雲朵他們就是住在村外自己家唯一的土地旁,這茅草屋就是以前父親搭建夜晚守夜的。

雪天路難行,深深一腳下去,拔出來的時候腳出來了,鞋還在雪地裡,雲朵好不容易摳出了鞋,索性把兩隻鞋都脫了放胸前,反正這鞋穿和沒有穿區別並不是特別大。至少這樣不用擔心唯一的鞋走丟,找不到。

雪地裡並沒有枯枝掉下讓雲朵撿,只有樹上有許多的枯枝,因為大雪的原因,都沒有掉下來。雲朵站在原地左右上下的打量著這些樹木,大碗口大的有,但是大多都和臉盆差不多大小,那種是完全沒有辦法了,想搖下枯枝,只怕自己先被大雪給埋了。

雲朵開始從那些碗口粗的樹木開始搖,雪掉身上是又疼又涼的。其實雲朵運氣不錯,至少到她撿到一捆她能拉回去的柴火之前一直都沒有下雪。

還在下山的時候碰見了兩隻打架的兔子,雲朵就在一旁躲著看,想著怎麼把這食物給弄回家。結果看著看著,兩隻兔子直接倒地不起了,雲朵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撿起一看,兩隻兔子還死死咬住對方的咽喉部沒有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