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楚心蓮的臉上,神情十分認真。

“直到你們都滿意為止。”

陳紅蘭壓下所有驚訝,定定地盯著程瑾成看,“這可是你說的,不過無憑無證,你現在要怎麼保證給咱們家小蓮一個保障呢?”

陳紅蘭覺得自已看出了這個程公子的真誠和決心,況且這個程公子出身不凡,即便日後兩人感情淡了,起碼還有很多很多銀錢傍身。

大不了和離,帶著自已私藏的銀子回來家裡,他們也不會嫌棄。

有了大把銀子,還怕過不好日子嗎?孤兒寡母也能過得風生水起。

瞧瞧村東頭的李寡婦不就是嗎?還帶著一個女兒呢,不下地幹活,也能吃好喝好,比村裡好些人家過得都好。

但她一時間也沒想明白,深宅大院裡貴太太貴夫人家世也不差,無權無勢的姑娘,嫁到深宅大院裡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沒有底氣與夫家抗衡,甚至只能咬碎了所有委屈,往肚子裡咽。

即便想和離,也不一定能真正和離了。

程瑾成沉吟了片刻,唇角揚著笑意,卻壓低了聲音道:“伯父,實話實說,我現在有的私房財產不算多,但我可以到官府找縣令大人作證,將這些私有財產全部都轉到小蓮名下。”

聽到這句話,楚平木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愉悅。

實在太離譜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甚至懷疑程瑾成這小子在給他們下套,可他們楚家就是莊稼戶,哪裡有什麼可套的?

方曉雲也不安心,尷尬地笑了笑,“程公子,你還是自已收著吧,咱們家擔不起。”

說著,還硬著頭皮伸手把程瑾成的手扒開,把女兒拉回自已身邊,“我們不貪圖多大的榮華富貴,只求小蓮能嫁給一個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

“我能!我能一輩子對小蓮好!”程瑾成毫不猶豫道,“張家莊有一處小莊子,還有一間在鎮西街的小糧鋪,名叫良記糧鋪。”

“......”

既然是莊子,那肯定不小了。

鎮西街的良記糧鋪可不小,生意雖不及程記糧鋪,但定是能賺不少銀子。

“還有二十萬兩銀票,和十幾箱金銀珠寶,布匹......也有很多,因為我家有個布莊,我都可以給小蓮。”程瑾成繼續說道。

“......”

幾人都被這數目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愣愣地看著程瑾成。

楚心蓮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了壓情緒,讓自已冷靜了一些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一釐一毫都不要,無論你拿多少銀子給我,你都不值得我相信,你走吧。”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相信我?”程瑾成急得紅了眼睛,凝視著她看得眼神裡好像多了幾分委屈。

楚心蓮眼神冷淡了一些,“你不僅捉弄我,我還看見你進春花樓了,臉上還笑得很開心,很得意,你不就是個不守德的男人嗎?我不相信你。”

進春花樓,除了找女人吃喝玩樂,沾染一身胭脂俗粉,還能幹什麼?

其餘人聽了這話,驀然想起來年前他們在街上看到這小子去春花樓的事了,個個臉色義憤填膺。

陳紅蘭瞬間就打消了剛剛那個念頭,頭腦好像清醒了。

就這種不著調的公子哥,身家再富有,不是個好男人就會讓小蓮受委屈,那還不如不要。

楚平木冷哼了聲,“小蓮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程公子,你還是走吧,我們楚家高攀不起你們程家。”

方曉雲也道:“程公子,感謝你來一趟,你的歉意我們收到了,但成親這件事,我們真沒辦法同意,且不說小蓮也不喜歡......也不願嫁入你們程家當兒媳。”

陳紅蘭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想必程公子也明白婚事講究門當戶對這個道理。”

程瑾成氣息略微一窒,掩在袖口下的雙拳緊握成拳,心裡頭不知生出了什麼滋味,總之就是很難受。

他注視著眼前小姑娘素淨的臉,抿了抿唇,啞聲解釋道:“我承認我是去了春花樓,可我不是去找女人,我是去找人。”

“找人?”楚心蓮微微一愣,不自覺地重複了這兩個字,“什麼意思?你要找誰?”

程瑾成勉強扯唇角笑了笑,看了看楚螢幕和方曉雲夫妻倆,“伯父伯母,我可以解釋,你們有什麼疑惑,或者覺得奇怪的地方,我都可以解釋。”

楚平木和方曉雲相視了一眼,暗自嘆了嘆氣。

方曉雲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柔聲問:“小蓮,你怎麼想?”

楚心蓮抬著頭看眼前這個身量高大的男人,暖陽照在他的臉上,淡淡的柔光彷彿潤出柔和暖融的一層薄光來,眉梢眼裡都是溫和。

但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藏有心事,壓得很深沉。

心跳不穩地跳動著,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盤時叮叮咚咚,控制不住的。

猶豫了片刻,楚心蓮終於打定主意,轉頭對阿孃說:“我跟他聊一聊吧,你放心,我不是傻乎乎的人,有分寸。”

方曉雲有些失神。

這一瞬間,她覺得女兒好像真的長大了,長成能自已做主,拿定主意的大姑娘了,心頭情緒複雜。

既是不捨,又是欣慰。

方曉雲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輕點了下頭,“好吧,那你們聊一聊,有什麼事你就叫娘跟你爹。”

“好。”楚心蓮笑了笑應聲,然後往院子後面的柴房方向走。

程瑾成忙不迭跟了上去,眼裡跳躍著欣喜,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