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嘈雜聲不小,但容懌卿還是聽到了這句話,被徹底驚訝到了。

一旁的裴韞惱怒地吼了句“不行”,比所有人反應都要快。

程瑾成略微一愣,轉頭循聲看過去,便瞧見溫婉的姑娘和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身量高的小少年。

這小少年正一臉怒氣地盯著自已,儼然一副恨不得要揍自已一頓的樣子。

程瑾成微微蹙眉,只是一瞬,便明白了,方才自已聽到的那句話,便是由這個小少年說的。

他笑了一下,“哦?那你是何人?如何能決定我是否迎娶卿卿?”

“你不能娶卿卿!就是不能!”裴韞很生氣,一向聽不得任何男人說出要娶卿卿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固執地只回答這個問題。

“......”

程瑾成略微詫異地看著這個小少年天真又有孩子氣的模樣,全當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有些無奈失笑地問:“你是卿卿的弟弟?”

“不、是!”裴韞繃著臉,一字一頓地回答。

黑眸裡盡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敵意,絲毫不加掩飾。

程瑾成挑了挑眉梢,“那你是誰?為何要替卿卿做決定?”

“我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裴韞氣鼓鼓地道,挪開目光,轉頭看向身邊的容懌卿。

程瑾成也沒生氣,又勾唇笑了一下,轉而看向容懌卿,眉目間舒展開如沐春風的笑意,“卿卿,若是我中意你,你嫁於我嗎?”

“......”

容懌卿抿了抿唇不語,滿臉寫著“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神情。

她還沒說出拒絕的話,裴韞便拉著她的手腕,氣呼呼地道:“卿卿,你不能答應他!你是我......”

後面的話,他突然就斷開了,沒有說出來,憋回肚子裡去。

“???”容懌卿聽他說到一半的話,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是你的什麼?”

裴韞卻撇開了目光,耳根有些泛紅,攥著容懌卿手腕的手也沒鬆開。

反正他也不想鬆開。

要是能這麼一直牽著卿卿的手,那就好了。

容懌卿看他固執地不說話,沒注意到他泛紅的耳根子,以及他臉上的不自在,便以為他又兀自生悶氣了。

下意識地,她也就沒有抽出自已的手,縱容著他抓著自已的手腕不放手。

容二山盯著兩孩子的手,眸色深了深,眼神多了些許意味不明。

容懌卿沒察覺到自已阿爹帶有異樣的眼神,抬頭看向程瑾成,扯了扯嘴角,開口回道:“不會。”

她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地答覆了,淡聲道:“我與你只相識你今日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這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到她阿爹的小攤前?莫不是要搞事情?

容懌卿在心裡揣測著,看向程瑾成的眼神冷了幾分。

程瑾成看了看小少年緊緊拽著容懌卿手腕的手,眸色微微變了變。

又看出小少年一副極其“護犢子”,或者說極其有佔有感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輕勾了勾唇角。

心裡暗道,原來如此啊。看來這容叔口中所說的未婚夫婿便大概可能是這個小少年了。

不過這小少年的年紀未免也小了些吧?

程瑾成暗忖,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沉吟了片刻,還是沒有看到那日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出現,心裡莫名地有些隱隱的失落。

只不過這抹失落很快就隱沒了。

程瑾成用扇子指了指地上的兩個竹筐,漫不經心地道:“哦,只是出來閒逛時,偶遇到容叔在賣吃食,便買了一些。”

容二山:“......”

這是買一些嗎?全都被你買走了好吧?

還有,這傢伙叫他“容叔”,叫得未免也太順口了吧?

容二山有點不太樂意,但還是跟閨女解釋了一下方才發生的事。

容懌卿聽到程瑾成直接給了一兩銀子,並未有多詫異,淡聲道了句謝。

只不過對程瑾成叫阿爹為“容叔”略微驚訝,稍作思忖,便猜到了一些。

這個程瑾成定是已經將她與小蓮的家世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容懌卿不慌不忙,唇角抿起了一絲笑意:“程公子還有別的事嗎?”

程瑾成眸色頓了頓,眼底有過幾分欣賞之意。

心思一轉,便問:“今日怎麼只有容姑娘自已出來了?與您一起的小蓮姑娘怎的沒有跟著一起出來玩?”

聽到他提起小蓮的名字,容懌卿便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連小蓮的名字都知道了,這傢伙肯定是對小蓮別有所圖。

容懌卿扯了扯唇角,輕輕笑了聲:“程公子打聽得夠清楚了呀,小蓮今日需要在家幹活,既然程公子如此惦記著小蓮,不若程公子去幫小蓮幹活?”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更是不信程謹成會同意。

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會到鄉下里幹農活?

“好啊,我樂意。”程謹成聽出了對方的玩味之意,眼睛一亮,好看的唇角勾起了一點笑意:“那便麻煩容姑娘帶路?”

他的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迫不及待。

“......”

“......”

幾人甚是無語。

容懌卿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就聽到裴韞覆在她耳邊低聲說話,嗓音略帶了一些沉啞,語氣裡又略帶了一點稚氣:“卿卿,不要讓他跟著我們回家,我不喜歡他。”

溫熱的呼吸和熱氣瞬間縈繞在耳際,氤氳起一抹細微異樣的燥熱,讓她的耳朵也泛了紅。

容懌卿心覺有些古怪,只是一時想不通原因。

她回頭看了裴韞一眼,柔聲安慰了下:“他不是去我們家,別擔心。”

“......”

意外,又尚且能接受的是,程謹成還真的跟著他們一起回村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