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幾天後一夥蠻族士兵橫衝直撞地闖進總兵府拿出通緝令說什麼柳素心意圖在宴會上公報私仇行刺當今新貴其心可誅,不由分說就把手無寸鐵的柳素心給五花大綁了去,還一把推倒了試圖阻攔的石頭和龔雪花。
龔雪花悲憤不已對天哀嚎,自從父親大人以死明志之後她就把柳素心當作了自已的親弟弟,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想不到天降橫禍弟弟又被投入大牢生死未卜,她只得苦苦哀求公爹和夫君前去懇請大汗高抬貴手放過柳素心這一回,從此就帶著弟弟遠走高飛算了,這些野蠻人他們當真是惹不起但是總躲得起吧!
但是大汗整天都是政務纏身根本就沒有時間單獨面見慕容斯文,再加上大汗的侄子們刻意阻攔慕容斯文與大汗見面,這讓慕容斯文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急得直打轉轉。
柳素心待在大牢裡的每時每刻都是兇險無比,慕容斯文早就聽說這些異族人的殘暴兇狠歹毒下流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們對於無辜婦女尚且如此,更甭提讓他們當眾丟醜受到驚嚇的驚才絕豔的柳素心了。
就在慕容斯文倍感絕望傷心欲絕之際,莫語的一句話反倒是提醒了他。莫語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說道:“公子您忘了?那個丹霞郡主的父王不是溫達爾汗親王嗎?憑你與丹霞郡主的交情,我們不妨去會會他,我都打聽好了他的住處。”
這可真是飛來驚喜呀!慕容斯文猛然想起丹霞郡主身份特殊,她既是溫達爾汗親王的養女,更是大汗的私生女。想來親王與大汗的交情頗深,至少他是說得上話的人。
出來接待慕容斯文和莫語的是一個名叫君玉的年輕人,他模樣十分清秀溫文爾雅擅長應對,知道他們的來歷之後即刻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稟明瞭溫達爾汗親王。
親王多少覺得這件事情小題大做了,為了幾個歌舞姬居然鬧到這個份上,說到底還是大汗的那群狐假虎威的侄子部下們想借此機會給總兵府一個下馬威罷了。
慕容斯文深知沒有見面禮是很難擺平這件事情救出柳素心的,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左手腕上的貓眼石手鍊,本想褪下來交給君玉讓他轉呈親王,但還是沒有捨得。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慕容斯文忽然間想起了柳素心贈予自已的那張關於土匪金瘡藥的秘密藥方。比之於貓眼石手鍊,想來大汗和親王都更需要這個。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藥方寫了出來恭敬地說道:“親王,在下耳聞您素來仰慕中原文化,想來對於中醫藥也並不陌生。這張藥方正是柳素心親手交與在下的,您不妨現在就找醫生來驗視真假。”
親王聽說中原還有如此神奇的療傷秘方,自然是急不可耐地即刻找來太醫驗證,結果正如慕容斯文所言效果極佳。這可樂壞了親王,畢竟於他而言也是大功一件,因而對於那個見義勇為的柳素心也更加好奇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將慕容斯文帶到了大汗的面前。
大汗聽了親王的訴說,又親自試驗了金瘡藥的特殊療效極其滿意,立刻就讓親信當場提審柳素心。
這可急壞了大汗的那群侄子們,他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死活也不讓大汗親自提審柳素心。
大汗可不比聖朝昏庸無能的皇帝,他自有獨特的判斷力,以他對於自家侄子們的瞭解,心下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就在大汗執意要提審柳素心之時,這些狂妄自大之輩終於紛紛下跪求饒道:“陛下,只怕,只怕現在已經太遲了,柳素心那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並不在大牢裡。”
“不在大牢裡?”大汗厲聲呵斥道,“那他人現在究竟在哪裡?到底是死是活?”他終於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慕容斯文立即就站出來指證正是這幾個人屢次三番地阻撓自已面見大汗才錯失營救柳素心的良機!
既然是大汗的親侄子,那身份自然個個都是尊貴無比,何須因為部下的添油加醋就把人給弄死?慕容斯文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對方對於自已的惡意與不滿,看來無論是歌舞姬還是柳素心其實都是在替自已受罪了。
大汗頓時間就明白了,侄子們這是在眼紅總兵府。他對慕容雲海父子三人恩寵有加引起了他們的嫉恨之心,這可真是丟人現眼了。想不到自家侄子的度量與眼光如此之狹隘,這夥野蠻暴戾之徒還當真不適合治理天下,他還怎麼開拓萬世基業啊?
慕容斯文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見他“噗通”一聲給大汗跪下聲淚俱下道:“柳素心怎麼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能夠救他出來,我自願放棄在朝為官!”
這句狠話倒是對了大汗侄子們的心意,這才吞吞吐吐地說什麼他們的大哥烏齊格把人給領走了。
大汗吃驚地問道:“烏齊格把人帶到哪裡去了?是在他的住處嗎?還不快從實招來,不要妨礙朕的大事兒!”
一群侄子們還是很懼怕這個大汗叔父的,只得痛哭流涕道:“我們,我們也勸過的,但是大哥的脾氣您也知道他哪裡會聽我們這些做弟弟的呀?他見那個柳素心長得還挺漂亮,乍一看還以為他是個女子呢……”
慕容斯文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急忙央求大汗即刻前往烏齊格處營救柳素心,否則以柳素心那麼剛烈的性子必然是要血濺當場的!
大漢自然是心知肚明,儘管他公務繁忙,但是對於幾個侄子的品行如何還是有所瞭解的。他憤怒地說道:“你們幾個耽誤了朕的大事了,如果柳素心有事兒朕回來必定要跟你們算賬!”
見大汗叔父今天是真的生氣了,幾個侄子也立馬就乖覺起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路小跑就在前面帶路了。
烏齊格的住處設在一處華麗的庭院內,典型的江南水鄉建築風格。相當多的彎彎繞繞,如果沒有人帶路,就算派出禁衛軍搜查也得費不少功夫。終究是自家侄子的醜事,大汗還是不願意為大眾所知以免遭人非議,否則就連他這個叔父在國外都沒臉見外國領導人了。
烏齊格的人馬一見大汗與親王親自造訪,後面還緊跟著好幾位年輕王爺,便知必有大事兒發生。聯想到前兩天被主子帶回來的那個極其漂亮的中原少年,他們不禁嚇得腿直哆嗦,急忙將大汗等大隊人馬迎進來,而這邊早已有人飛奔進宅院深處報告去了。
大汗一落座就嚷嚷著要烏齊格立即出來見他,等了好久才見這個大侄子姍姍來遲。
大汗冷眼看過去居然發現烏齊格似乎還有些衣衫不整的樣子,頓時疑竇叢生,便嚴厲地責問道:“烏齊格,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你是睡懶覺才起床嗎?如此偷懶懈怠可不好哇!”
烏齊格不禁手忙腳亂地整了整衣服解釋道:“昨晚上應酬喝多了酒,睡得又太晚,所以……”
大汗不想聽這些無謂的解釋,他擺擺手單刀直入道:“朕問你,有一個名叫柳素心的少年你可認識?”
烏齊格一聽到“柳素心”三個字臉瞬間就變得煞白,他趕緊瞪向瑟縮在一邊的幾個堂弟,那幾個都在刻意躲避他探尋的目光。
烏齊格明白事情敗露了,多說無益便狡辯道:“陛下,侄子這是在為您除害呢!您不知道……”
“住口!”大汗怒不可遏地打斷烏齊格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麼?朕知道柳素心打了你的部下,但是那些人並未傷到要害,誰讓他們在別人府上做客還要亂來的?你們還有沒有丁點兒禮義廉恥?”
烏齊格還是很不服氣地嘟囔著回嘴道:“他們只是中原人,是我們的手下敗將,被我的部下欺負了也是活該,沒把他們五馬分屍都不錯了啦!”
大汗氣得一拳頭捶在桌子上,把茶碗都給震地“叮噹”亂響。他深知烏齊格是沒救的了,只得努力剋制住自已的怒氣質問道:“朕現在只問你柳素心他人究竟在哪裡?你趕緊把人交出來,此事就暫且丟下不提,否則朕還有大批傷病員跟你沒完!”
一聽說柳素心的小命居然還與大汗的鐵騎掛上鉤了,這下子烏齊格是再也不敢隱瞞了,只得讓心腹帶著慕容斯文和親王去內宅領人。
慕容斯文心急火燎地跟在親王后面,他幾乎就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就怕見到他最不想見到的場景。
在一所深宅大院的密室裡慕容斯文終於見到了令他牽腸掛肚的柳素心。他的衣服已經被撕破了,身上還有鞭傷,人已經是昏死過去了。
親王仔細一檢視發現柳素心還有氣息,急忙命人用擔架把他抬出密室。
大汗一見也是痛心不已,連忙讓隨行太醫給柳素心清理傷口。經檢查柳素心只是受了一些鞭打的皮肉傷,所幸這個蠢貨烏齊格沒捨得下狠手,要不然就太遺憾了。
慕容斯文對大汗和親王千恩萬謝之後就將柳素心帶回了總兵府,眾人高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得以放下。
柳素心是回到總兵府之後才甦醒過來的,起初他還以為自已是在夢中。
“我是不是又死了?”柳素心問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話,這話說得可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龔雪花開心地笑道:“素心弟弟你昏睡了這麼久人也糊塗了啊!什麼叫又死了?你一直都是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嘛!”
柳素心這才看清楚自已這又是回到總兵府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龔雪花便將丈夫不辭辛苦為了營救他四處求人的事說了,甚至於還得罪了大汗的侄子們,這讓柳素心有些難為情了。
“雪花姐姐對不起是我莽撞了,”羞愧難當的柳素心終於輕聲致歉道,“長公子他人現在哪裡呀?他還好嗎?”
龔雪花嘆氣道:“斯文說了這事兒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呢!本來就是大汗的侄子們嫉妒我們總兵府故意縱容包庇手下搗亂的,你敢為我們出頭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柳素心這才稍稍寬心了,只是慕容斯文他究竟是如何說動大汗親自出馬的呢?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慕容斯文過來探視,柳素心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慕容斯文面露難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素心你會埋怨我嗎?沒有好處親王和大汗又怎麼可能會站在我們這邊呢?我,我,我不過是把你送給我的有關金瘡藥的秘方進獻給了大汗而已。”
對於這個答案其實柳素心早有心理準備了,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但慕容斯文畢竟也是為了解救自已不得已而為之啊!更何況他已經從龔雪花那裡得知慕容斯文還為此發了狠話從此不再為官,這才得以讓那一干小人鬆口的。
於是柳素心主動抓起慕容斯文的手真誠地說道:“你不要難過了,雪花姐姐都跟我說了。這次的事兒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想方設法多方營救於我,我恐怕此時此刻就又成了孤魂野鬼了。”
又成了孤魂野鬼?慕容斯文不動聲色地上下審視了柳素心一番慰問道:“你現在究竟覺得怎麼樣?身體感覺可還行?”
柳素心微笑著說道:“還好啦!公子你不用擔心,就是不好翻身,睡得不怎麼好罷了。”
慕容斯文當時就看到柳素心身上有不少的傷口,鞭傷也是很傷人的,尤其是對於柳素心這樣身體本就還很虛弱的人而言更是如此。這個可惡的烏齊格為了不讓柳素心身上留下過於明顯的傷口用的是那種特製的小牛皮鞭,這種鞭子抽在身上傷口不大但是入內極深十分痛苦,恢復起來也比較緩慢。
慕容斯文想到睡不著可是會嚴重影響康復效果的,便溫柔體貼地說道:“要不讓我留下來夜裡照顧你好不好?石頭畢竟年輕半大小子還是咋咋呼呼的,再說了他也正處在長身體的年紀不能不休息啊!”
柳素心低頭沉思良久終於“嗯”了一聲同意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很害怕讓慕容斯文看到自已這副含情脈脈的神態。
當晚慕容斯文就留在柳素心房間裡照顧了,洗澡上藥包括躺在床上翻身都是慕容斯文親自照料,真的是盡心盡力了。在他的精心護理之下柳素心恢復得不錯,很快又是容光煥發了。只是每次慕容斯文為他換藥擦洗身體之時他都會面紅耳赤,這讓慕容斯文心裡也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沒多久柳素心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慕容斯文不再似先前那麼頻繁的出門了。他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家裡,這麼反常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