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林城的夜生活不可謂不豐富,與虎謀皮的慕容斯文少不得一到夜晚就得出入風月場所應酬。
經人介紹慕容斯文認得了一位專走西域絲綢之路的富商徐子圖,此人生的也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因為有祖上蔭庇的關係,得以順利在西域各國出行,利用特權與各種便利條件謀取了大筆的傢俬,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
慕容斯文不得不感嘆其實還是有權才有錢,而要擁有權力還得掌握國家這個工具!他少不得要與這位大財主虛與委蛇,但其實在內心深處他是極其看不起此等唯利是圖的小人的,尤其是徐子圖的家族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對外宣稱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出錢出力為國為民的楷模!
徐子圖從來都沒有固定的家,他自已只是含糊其詞地說什麼夫人孩子都在老家,不過看他那副躲躲閃閃的樣子也知道利益婚姻嘛女方也只能當守活寡了。
果然是商人婦做不得呀!慕容斯文搖搖頭,這個徐子圖每次請客吃飯都要上一批美女作陪,落在他眼裡無非就是要透過美人計拉朝廷命官下水之意。
不過一來二往的慕容斯文就發現了一個頗為古怪的現象,那就是有一個西域美女與徐子圖走得特別近。他們兩個人之間似乎挺有默契,風月場上無聲無息的交流起來可是一點障礙都沒有啊!
老奸巨猾的徐子圖當即就發覺慕容斯文在盯著自已這邊瞧,他有些尷尬地將那個與他關係很不一般的西域美女叫上來禮節性地介紹道:“哦她叫古麗爾,是我家裡的舞娘,舞技特別好的,要不給公子您來上一段?”
慕容斯文也不客氣,慵懶地說道:“好哇!這就對了嘛,徐老闆你也真是,當著我們的面也不避嫌,這不是在故意刺激我們這些單身漢嗎?”
徐子圖急忙吩咐下去做好準備,又特意湊近慕容斯文的耳邊跟他偷偷咬起了耳朵小聲說道:“您要是看得上晚上我就給你安排一個回去如何?”
慕容斯文當然不需要什麼西域美女,商女舞娘往往都是女間諜來的,出賣肉體不過是表象,這類女人賺錢從來都是幾條路並駕齊驅的。但是他臉上卻始終都掛著迷人的微笑,畢竟拒人於千里之外可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西域舞蹈的特色嘛總結一下就是一句話,夠放得開夠刺激!這些舞姬甚至於可以當堂主動與客人接吻脫衣,脫衣舞已經是必備節目,就差全程裸舞了。自從這麼開放的舞風落戶錦林城,引誘得京城裡面的男人更是壞了十幾倍都不止。不管是有錢的沒錢的,個個都幻想著在西域美女的身上爽一把。當然這得付錢,價錢還不低。
每每見到這副醜態百出的場景慕容斯文都以不屑一顧的神情暗自腹誹道:“一幫蠢才也不怕得病!”為此得了花柳病的還不少呢,可是誰讓這群無恥之徒蠢得有賣呢?
徐子圖以美色腐蝕官員遲早不得好死,慕容斯文對此心裡有數。所以當那個叫古麗爾的舞姬圍著他不斷挑逗之時他理都懶得理,他很清楚此女與徐子圖究竟是什麼關係。可見商人商人,就是什麼都好商量的人,也包括他的女人!
見慕容斯文眼光高不上套,無計可施的古麗爾只得使勁兒跟相好的使眼色。徐子圖牙一咬將心一橫就打出最後一張底牌出來了——舞曲一變屏風後面轉出一位妖嬈萬狀的少女,瞬間全場都安靜下來了。
少女也是西域美女,年齡尚幼姿色過人,看她有些拘謹的動作今天晚上應該還是第一次出來接待貴客。
慕容斯文輕搖著摺扇饒有興味地欣賞完了這支舞蹈,然後少女便在徐子圖和古麗爾的授意下走上前來為他斟酒助興。
這種場合慕容斯文自幼就見得多了,他順手接過少女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同時賞了她一個沉甸甸的銀塊。
少女急忙磕頭謝恩,徐子圖見慕容斯文出手大方,想著他必定是對此女有意思,便滿面春風地笑道:“她叫娜娜,是古麗爾的親妹妹,今年才滿十六歲,今天是她第一次公開亮相。公子您若是不嫌棄,就接了她府上去吧!”
慕容斯文擺擺手婉言謝絕道:“不可不可,我們府上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可別委屈了娜娜小姐。”
原本這逢場作戲的事就這樣了,慕容斯文過後就忘了個乾乾淨淨。沒想到幾天後貼身小士兵小石頭卻匆匆跑來告訴他家裡莫名其妙地來了兩個西域大美女,老爺正嚷嚷著四處捉拿他呢!
慕容斯文記不起自已何曾與西域女子打過交道?滿腹狐疑的他只得硬著頭皮火速回家。
剛一回到總兵府就看到兩個西域女子抱做一團瑟瑟發抖,而他的父親大人正端坐於高堂之上對他怒目圓睜呢!
見到慕容斯文其中一個年長的女子驚喜萬分地說道:“公子您可回來了,我們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們姐妹奉主人之命特意來貴府效犬馬之勞,還望您替我們在總兵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啊!”
真真是美言不信信言不美啊!慕容雲海一聽就火冒三丈:兩個西域來的美女能夠效什麼勞?還不是以色事人瓦解軍士們的鬥志來了?自已年紀一大把了還要美女做什麼用?至於兩個年輕輕的寶貝兒子都尚未娶親,她們還真是想的美呀!
就在慕容雲海喝令左右立即把這兩個妖女推出去斬首之時,慕容斯文及時出手制止道:“父親大人休要動怒,她們無非就是兩個舞娘而已。暫且留下她們的小命,兒子自有打算。”
由於長子近來在朝中的威望與權勢越來越高,慕容雲海也不得不收斂了自已的脾氣與不滿。鑑於眼下的時局是越來越朝著不利於聖朝的方向發展,他想著長子的深謀遠慮還是正確的,因而也就願意接受慕容斯文的意見了。
於是慕容雲海將長子拉進內室囑咐道:“外面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好鳥,你自已看著辦吧!我也深知你絕非好色無恥之徒,但是與人周旋是非常危險的,更何況還把人安插到你身邊來了。”
慕容斯文得到了嚴父的關心也是很開心了,他展顏一笑安慰道:“這不還有您老在家主事嗎?憑這些狐狸精怎麼使障眼法也騙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去!”
慕容雲海得到了愛子的恭維一高興就隨他去了,慕容斯文即刻就安排古麗爾和娜娜姐妹倆去組建一支總兵府自已的歌舞隊。
既然不法商人打主意都打到總兵府來了,那麼為什麼不好好利用這些妖精去禍害那些貪戀美色的蛀蟲呢?物盡其用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美女也是人,她們最好的歸宿當然還是有錢人,給她們一個盡情與權貴們打交道的機會也是功德一件了。
有了西域美女歌舞隊,就連慕容雲海的社交圈子也是直線上升。這事兒可真是神奇,自從有了美女入駐總兵府,那些平時不怎麼來往的達官顯貴們有事沒事都想朝慕容府上鑽,而慕容斯文想要辦的事輕輕鬆鬆就讓美女們在私下裡偷偷給搞定了。
慕容雲海很不喜歡這種烏煙瘴氣的氛圍,他讓軍士們嚴格把守他和次子的辦公區域和住處,索性明令禁止任何女人靠近,否則一概格殺勿論!
古麗爾無奈只得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慕容斯文身上,月黑風高的晚上她拉上親妹妹來到梨花院叩響了長公子的房門。
小石頭一開門就要趕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去,但是古麗爾眼明手快一把推開小石頭拉過妹妹就闖了進去。
來到總兵府都大半年了,今兒晚上還是頭一回進得長公子的臥室,古麗爾與娜娜姐妹倆不由好奇地打量起來了。
梨花院的佈局與擺設都很素淨,並沒有多少奢華的裝飾。小石頭不服氣地跟進來繼續驅趕這對姐妹花,並且毫不客氣地說道:“兩位小姐還是請外頭散步玩去吧!公子正在沐浴更衣,你們守在這兒恐怕不方便吧?”
古麗爾可是煙花場上的老手了,臉皮厚得很,卻見她面帶微笑地說道:“哎喲我們兩個女人家有什麼不方便的,真正不方便的人應該是你這個毛孩子吧!”
小石頭自幼就跟著長公子了,平時也是待在總兵府裡接受軍事訓練,從來不與外界不三不四的人接觸,聽不懂古麗爾的話中有話。他見眼前這兩個打扮古怪渾身散發著嗆人香味兒的姐姐不懂男女要避嫌的道理可是十分生氣了,一著急便抽出小刺刀要強行攆她們出去。
萬萬沒想到古麗爾和娜娜姐妹倆居然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將小石頭給制服了,就連他的小刺刀也被兩個妖女給空手奪了去。他感覺特別丟臉,身子又被兩個討厭的女人給死死鉗制住了,眼淚立馬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當即就扯開嗓子大聲喊叫起來了:“公子小心,這兩個妖女有功夫要害你呢!”
“咣噹”一聲,小石頭的話音剛落,浴室的門就被拉開了,一身潔白蠶絲裡衣的慕容斯文扶著門框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滑稽的場景,從他身上隱隱約約透出陣陣好聞的香氣,足足壓過了古麗爾姐妹倆身上的香粉氣。
見到粉面含春驚為天人的長公子,臉皮薄的娜娜竟然羞答答地將頭深深低了下去。而情場老手古麗爾卻是已經看呆了,她居然忘記自已是幹什麼來了。
小石頭趁著古麗爾姐妹倆發呆的檔口趕緊掙脫並搶回了自已的小刺刀,轉身就舉起刺刀大喝一聲道:“大膽妖女吃我一刀!”緊接著又是一刀刺過去。
慕容斯文連忙出聲制止道:“石頭別鬧了,你先回房休息,我有事兒要跟兩位姐姐談,你就待在自已房裡待命吧!”
小石頭狠狠跺了跺腳便乖乖出去了,慕容斯文這才慢悠悠地招呼古麗爾姐妹倆就坐。
古麗爾一雙美目總是不斷的朝裡間床榻處瞟,慕容斯文心下了然卻明知故問道:“這麼晚了兩位小姐有何指教啊?”
娜娜滿臉緋紅剛要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直接就來了一句沒頭沒腦的“公子您怎麼還不睡啊?”
古麗爾急忙暗中狠狠掐了妹妹一下故作嬌羞道:“公子,您怎麼讓這樣一個毛孩子跟在身邊呀?他還這麼小哪裡懂得伺候人呢?”
很意外的慕容斯文點點頭回複道:“沒錯,本來就是我在照顧他。他是我從死人堆裡撿回來的,他母親死於亂箭之中,死時還身懷六甲。好在軍醫發現的及時剖腹取子,我就把他抱回來了。”
娜娜吃驚地睜大眼睛問道:“小石頭也應該有十歲了吧?那麼你那時候才多大?還要照顧好一個嬰兒?”
“九歲吧,當年我母親還在。再說了總兵府這麼多人,還怕養不活一個小屁孩?”慕容斯文不無得意地解釋道。
娜娜的愛慕之情油然而生,而老道的古麗爾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古麗爾偷偷拽了一下妹妹的衣角委婉地勸說道:“公子您身邊還是需要女人來照顧好飲食起居的,毛孩子懂得什麼風情?如果您不嫌棄,我和我妹妹都可以……”
慕容斯文嗤笑一聲答非所問地說道:“石頭還是個情竇未開的小男孩,他哪裡需要懂得什麼風情?我房裡目前不需要女人,兩位小姐還是請早些回去安息吧!”
古麗爾見如此露骨的表白居然都不能讓慕容斯文意亂情迷,心中不免懊惱。於是乎她與妹妹相互使了個眼色,猛地衝向裡間就寬衣解帶起來了。
慕容斯文卻是處變不驚,他就採取作壁上觀的態度,如同在欣賞一場滑稽戲。娜娜終究還是做不出來,衣裳只褪到一半就停下了。古麗爾見此情景也是很無語,妹妹不發力,慕容斯文不上道,這出戏該如何收場啊?
慕容斯文看出了姐妹倆的尷尬,將身子背過去就當什麼都沒看到,慢條斯理地警告她們道:“你們老闆好闊氣,居然把一對姐妹花同時往我床上送。我領情就是了,你們就跟徐子圖說我身體不好不喜歡女人不就得了。”
“啥?”姐妹倆可是被膈應到了。這個慕容斯文還真是,這話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拿他沒轍了。
古麗爾眼珠子一轉尋思著慕容斯文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於是她非常識趣地主動帶上有些不情願的妹妹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攆走了一對別有用心的母老虎,慕容斯文鎖緊房門就美美的睡了一覺。美女於他而言無非如此,看多了也就慢慢沒感覺了。夜夜笙歌的生活實在是太墮落了,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想到遠在邊關戍邊的楊天齊,慕容斯文就是一陣心疼。他發誓定要儘早結束這個亂糟糟的局面,餘生或許還有機會與好友相依相伴一起去看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