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輕言道,“臣妾只是看安常在的《驚鴻舞》有感而發。”

胤禛饒有趣味道,“說來聽聽。”

華妃道,“臣妾連日靜待宮中,閒來翻閱書籍文章,見有唐玄宗梅妃《樓東賦》那句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無休……更是讓臣妾肝腸寸斷!”

……

安陵容:辛辛苦苦跳得舞,還不如華妃兩句詩來的快。

又過了幾日,不待用過晚膳,皇上身側的蘇培盛便傳來了訊息,“恭喜安常在皇上今夜傳您侍寢。”

安陵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恭敬的奉上一袋鼓囊囊的錢袋,溫聲道,“有勞蘇公公了,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小主,這怎麼能行,這可是奴才份內的事。”蘇培盛滿臉堆笑,見安常在出手如此大方,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蘇公公且安心收下,我在宮中人微言輕,若是有做錯的地方還望公公指點一二。”安陵容輕皺了眉頭,嘆息道。

“安常在不必憂心,有皇上在誰也不敢小瞧你。”蘇培盛高興的將錢袋收下,說了句提點她的話。

這話雖說的粗,卻透著個硬道理。只要皇上喜歡,就不會有人敢小看你。側面告訴安陵容要使勁兒爭寵才行。

待那蘇培盛漸行漸遠,直至其身影消失於視線盡頭之後,連翹方才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滿臉歡笑地開口道:“小主,您可知道平日裡前來傳旨的大多都是夏公公呢,而今日竟然是蘇公公親自前來,依奴婢之見,定然是因為皇上對您格外愛重的緣由。”

然而面對連翹這般興高采烈的話語,安陵容卻是神色淡淡地回應道:“這又有何值得大驚小怪之處?想來也不過只是湊巧罷了。好了,莫要在此耽擱時間,快去做些準備吧。”說罷,她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連翹趕緊行動起來。

“是,奴婢遵命!”連翹趕忙應了一聲,旋即便匆匆忙忙地退下去著手準備。

沒過多久,只聽得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傳來,一輛裝飾華麗、美輪美奐的鳳鸞春恩車緩緩停靠在了延禧宮的門前。

安陵容款步登上車輦,但就在她剛剛坐穩之際,腦海之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上次那令人倍感羞辱的完璧歸趙之事,想到此處,她的心頭不禁湧起一股酸澀之意,眼眶亦微微泛紅。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沐浴也相當順利。收拾妥當便將她裹在輕薄的被子裡,放到龍床上。

不多時,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安陵容輕輕睜開眼睛,一臉嬌羞道,“皇上……”

聲音如綿,撓的人心癢癢。

“容兒前幾日的舞姿曼妙,真是繞樑三日,讓人食不知味。”胤禛坐在床邊,將她面上的碎髮輕輕撩起,只想在這燭光中將她的面容看的更清一些。

“皇上莫不是誆我?”安陵容嬌嗔道。

“大膽。君無戲言,朕怎麼就騙人了?”胤禛微皺起眉頭,饒有趣味看著她。

這嘴上雖說著大膽,可安陵容知道皇上並不是在責備她。

“皇上說什麼繞樑三日,這都幾日了。那鳳鸞春恩車都繞了臣妾的延禧宮幾圈兒了,也不見皇上。”安陵容委屈巴巴的像只剛出生的小鹿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哈哈哈,你果然是個膽大的,竟然敢殿前問君!你可知該當何罪?”胤禛豪邁一笑,轉而又略帶嚴肅的看向安陵容。

“臣妾……臣妾知錯了,您千萬不要罰臣妾。臣妾小門小戶的,不懂規矩……還請……”

不等安陵容說完,下一秒她的嘴唇被一雙溫熱的大手輕輕覆上。胤禛俯下身來,湊到她耳邊語氣堅定的道,“朕不許以後再說這樣的話。朕喜歡你的坦率,從今以後朕護著你。”

安陵容眸中瞬間盈滿淚水,似有無數委屈要說。

“怎得又哭了?”胤禛輕輕擦拭了她眼角的淚水,溫聲道,“莫不是要將朕的心揉碎了才行?”

鴛鴦繡被翻紅浪。

……

翌日,安陵容只覺渾身酥軟,再睜眼卻不見了皇上的蹤影。只得喚了連翹梳妝打扮。

“小主,皇上早走了。特地囑咐奴婢讓您多睡會兒。”連翹興高采烈的說著。

“連翹,下次不可如此。聖心難測,還是多多小心的好。”安陵容看著銅鏡子裡的嬌媚容顏,仔細的梳著秀髮,“快準備不要遲了皇后娘娘的請安。”

若是去遲了,可不就是眾矢之的。一定要早到。

緊趕慢趕,安陵容一路小跑著,額頭上已微微滲出細汗,但她不敢有絲毫停歇,終於在皇后娘娘尚未從寢宮出來之前,氣喘吁吁地站在了鳳儀宮門前。

此時,齊妃早已等候在此,她一眼就瞧見了匆匆趕來的安陵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忍不住張口冷言道:“喲,瞧瞧這是誰啊,來得如此之早!怎麼,是不是急著想在皇后面前表現一番呀?”

安陵容聽到齊妃的嘲諷,心中雖有些不悅,但面上仍保持著恭順,趕忙屈膝行禮道:“齊妃娘娘吉祥,臣妾只是想早些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罷了。”

一旁的富察貴人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陰陽怪氣地接話道:“可不是嗎,這莞貴人第一次侍寢,聽說可是遲到了呢。也不知道這位妹妹今兒個這般早到,莫不是昨晚沒有侍寢成功吧?”

話音剛落,眾人便發出一陣低笑。安陵容臉色一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卻仍是強忍著委屈,低頭不語。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陣環佩叮噹之聲傳來,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原來是華妃儀態萬千、款款而來。華妃身著一襲華麗的錦緞長袍,衣袂飄飄,妝容精緻,更顯得高貴典雅。

眾人見華妃到來,連忙齊齊行禮問安。

華妃輕抬玉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美目流轉,看向齊妃和富察貴人,嬌聲笑道:“齊妃姐姐說得倒也在理,這賜浴湯泉宮本就是無上的殊榮,哪能人人都如那莞貴人一般不知分寸,連侍寢都要遲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