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看清觀音奴的真容,確實感到驚歎。

面部相對圓潤,卻又稜角分明,鼻樑高挺,大眼睛,雙眼明亮,臂膀有些寬大,比起他所見過的許多女子,臂膀都寬大一些,在朱標看來,骨骼應該比較大,而且看著結實,難怪女子也可以上馬征戰。

面板更是白皙,觀音奴雖是蒙古人,但卻不是在蒙古長大,沒有常年經歷那些風沙,還很光整,既有蒙古女子強健的體魄,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落落大方。

身材或許是因為骨骼較大的原因,並不顯瘦,卻又完全不顯胖,分佈得很是均勻。

但朱標看了一會,卻是有發現觀音奴眼中的些許哀傷與不安,只是沒有顯露出來,而是隻有平靜。

朱標坐在觀音奴身旁,並沒有對觀音奴上手上腳,而觀音奴卻是站起身來。

“殿下,妾身給您...”

“來,坐下。”

觀音奴起身話還沒有說完,本來是要準備服侍朱標的,因為是側室,她也學習了很久的漢家文化,入太子府前,也都專人叮囑過的,觀音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卻是直接被朱標拉著坐在床榻上,緊緊挨著朱標。

朱標看著觀音奴低著頭,側面看去,容顏似乎更勝一分。

眼前的麗人,朱標知道觀音奴心中的不安與哀傷,作為擴廓之妹,在大明可以說舉目無親,歷史上嫁給朱樉,也是萬般不幸,雖是秦王妃,但跟被囚禁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從嫁給朱樉開始,觀音奴就從來沒有對外說過朱樉半分不是,哪怕是鄧氏被朱元璋賜死,觀音奴時刻恪守婦道,溫柔賢惠的服侍朱樉,哪怕朱樉繼續將她囚禁,哪怕朱元璋曾親自過問,她都沒有說朱樉半分,一直到為朱樉殉葬。

其實仔細一想,觀音奴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呢。

無慾無求,不爭不搶,從小被約束,長大後的遭遇更是這般,如今也就是入了太子府,朱標才會關心關心,畢竟今夜過後就是他的女人了,要是不和他沾邊,朱標都不會想這些了。

“以後進了太子府,一切都好了,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你想要縱馬奔騰,可以去,但要注意安全。

在我這裡,只要你安分,其他的,能夠包容的我會盡量去包容,也不用去擔心其他。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好好與太子妃相處,你會發現以後的人生會有不同的。

至於你哥,再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讓你們團聚。”

朱標將觀音奴的手握在手中,如今是第一次,他會關心,剩下的就看觀音奴自己能不能想通了,他不會一直這樣,朱標也會嫌累的。

要是放在現代,他還會好好哄哄,但在如今,他朱標,大明太子,觀音奴只是一個側室,他能這樣寬慰一次,都已經是對觀音奴足夠的寵幸了。

而觀音奴聽著這些,原本只是有些複雜,但聽到最後,心頭一震,最終卻是還是沒有說什麼。

“殿下,妾身知曉,以後定會好好與姐姐相處,好生服侍殿下。”

朱標聞言一嘆,他也知道這三言兩語是無法解開一個人長久的心結,也不再多言,任由觀音奴開始服侍休息了。

一夜時間過去,朱標艱難如同往常一樣早早起身,這次起身,他可是下了極大決心的,因為昨晚是真的有些勞累了。

而觀音奴也是醒來,忍著些許痛準備起身,卻是被朱標制止了。

“你再休息一會,不用你服侍了,我自己都會,我起這麼早是因為我要養生,等你身子好了再帶你一起。

待會起來後,跟我一起入宮。”

“殿下,妾身也要入宮嗎?”

觀音奴猶豫的看著朱標,朱標給她的感覺,和她瞭解的,完全不同,昨夜的開導雖然看似沒用,但對觀音奴還是有衝擊的。

畢竟她身份就是一個側室,朱標身為太子這樣寬慰她,觀音奴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現在朱標起身也不用她服侍,這和她之前瞭解的,完全不同,這些,不都是應該她來做的嗎?

尤其是朱標還要帶她入宮,入宮能做什麼,觀音奴已經能夠猜到了,但這是正妻,也就是太子妃才能有的待遇吧?

朱標卻是笑了:“無礙,你準備一番,等我這裡完了,跟我一起入宮就是了。”

直到朱標離去,觀音奴都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但此刻的觀音奴,已經沒有了昨夜那時的哀傷。

朱標來到外面,洗漱過後正要開始打拳,玉兒就帶著人走來了。

“見過殿下。”

“玉兒姐,你怎來了,可是娘有什麼事?”

朱標滿是疑惑,這個時間點對他這次起身來說有點早,但對宮裡朱元璋與馬皇后的時間來說,已經算是晚的那種了。

玉兒看著朱標,一臉的笑容。

“殿下,不是呢,是娘娘讓奴婢來給王側妃送些賞賜,有首飾,還有一些綢緞,以及衣物,還有補品。”

王側妃,就是觀音奴,觀音奴亦是王氏,因為擴廓漢名為王保保。

朱標聽得一陣訝然,馬皇后什麼時候對一個側室這麼看重了?還帶來這麼些賞賜,朱標一時有些懵,難道是他平時表現出來的對觀音奴的喜歡,馬皇后愛屋及烏?

朱標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荒誕,隨即看向玉兒。

“玉兒姐,你跟我說實話,娘怎麼會給敏妹送這些來?”

朱標口中的敏妹,也是觀音奴,漢名王敏。

“殿下,正是因為是殿下的‘敏妹’呢,娘娘才讓奴婢來的。”

“這樣啊,那你去吧,動作輕點。”

玉兒帶著人再行一禮,才往裡面走去。

朱標也不再去想,反正他是沒有相信玉兒這個蹩腳的理由,具體什麼原因,他也懶得去想了。

玉兒來到門前,敲門說明身份後,才推門而入,此刻王敏已經起來,並沒有像朱標說的繼續休息。

“見過王側妃。”

“快起,這裡坐。”

王敏絲毫沒有因為是太子側妃而有架子,對玉兒非常禮遇,讓玉兒對王敏更有好感。

剛剛朱標對王敏展現出來的喜歡,她已經看見了,其實哪怕王敏不這樣做,她都會對王敏尊敬的。

“謝過王側妃,我還有要事,便不了。

此來是皇后娘娘給王側妃一些賞賜,便給王側妃帶來了。”

玉兒可是內廷官員,馬皇后冊封的,在朱標面前自稱奴婢,在王敏面前,可就不一樣了。

將賞賜交給王側妃,又有一太監低著頭端著一碗湯來到王敏近前。

“王側妃,這是娘娘賞賜的補湯,還請王側妃飲下。”

王敏看著眼前的這碗湯,沒有猶豫,拿起直接喝下。

玉兒就這樣親自看著,直到王敏喝完,玉兒才離去。

許久,朱標早練完成,才來到王敏這裡。

“殿下,剛才皇后娘娘給妾身送來許多賞賜。”

王敏將得到的賞賜全部給朱標說來,唯獨喝的那碗湯,是一字沒有提及。

朱標也是為王敏高興,笑道:“我已經知道了,敏妹可準備好了,先與我去見見你姐姐。”

王敏聽著朱標敏妹兩個字,低著頭跟在朱標身後,嘴角緩緩上揚。

來到常琳這裡,王敏完全不像一個蒙古人,而是對禮節無比了解的漢家女子一般,對常琳行禮,兩人很快也就聊到一起了。

聊了一會,朱標才帶著王敏來到宮內。

當朱元璋與馬皇后看著朱標將王敏一起帶來了,兩人都愣住了,彼此對視一眼,都搞不懂朱標是要做什麼。

直到王敏行過禮,見過之後,朱標出聲讓王敏先回去,直到王敏走了出去,朱元璋直接忍不住了。

“臭小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老爹,淡定,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吧,觀音奴人不錯,也就是帶著她來一趟,你們當沒有發生就是了。”

朱標知道朱元璋想說什麼,也知道馬皇后那個眼神代表什麼,他也只是帶著觀音奴這樣走一趟,至於目的,則是在後面而已。

朱元璋一時有些頭疼,還好朱標知道分寸,沒有讓王敏敬茶,雖然現在已經過了敬茶的時間,但真這樣做了,他絕對要翻臉。

只是來行個禮,朱標堅持要這樣做,他能咋辦,自己的兒子自己寵了。

“臭小子,還算你知道輕重,不然咱這次就得抽你,你娘在這裡也攔不住。”

朱標壓根不在意朱元璋的這些威脅,馬皇后在一旁也是看得一臉笑意,王敏的事情,玉兒回來已經跟她說過了,起碼感官上,馬皇后還是覺得不錯的。

這時朱標的聲音突然傳來。

“娘,那個織布機好像做好了,這次忘記拿來了,要不您去太子府瞧瞧?”

馬皇后看了一眼朱元璋,又看向朱標,戳了戳朱標的額頭。

“臭小子,還使喚起為娘來了,我就去看一看,看看老大準備的心意。”

馬皇后哪裡不知道朱標這是讓她暫時離開這裡,這麼蹩腳的理由,跟上次支走常琳一樣,差勁。

馬皇后走了,朱元璋與朱標兩人同時收起笑意,一起看著對方。